人一立小庭深院。”
一片粉光烟霞中,松凌香施施然走动,脸上含羞带怯,带着满地生花。春香跟在身后,接嘴道: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小姐。”
台下老到的戏迷忍不住跟唱。不禁有人感慨:“老班主收了个好徒弟,稳,真稳!”
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
……
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松凌香身段好,走路袅袅娉婷。就像许多年前陆羡清第一回 登台,毫不怯场,只将杜丽娘诠释得清楚分明。许多年过去,依着人眼看去,不知还在世的戏迷多怀念那位绝代风华的陆家大小姐。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贵宾楼包间里,一双势在必得的双眼隐匿在昏暗的幕帘后。他对着小厮道:“都说这十伶九妓,再怎么清高……爷可打得动她?”
小厮俯身在公子哥耳旁道:“收了东西,不应也得应。”
主仆俩相视而笑。公子哥用扇子敲一下小厮的脑袋:“聪明!”
有些命运,像是早已写好。
班主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人物。他倾力教导她,目的是什么,也许就是那大笔金银。说到底是个角儿,头面戏装,怎不缺?
收了就是收了。
跟一个贵人,司空见惯。他是为了她好。
在一个星月隐匿的晚上,角儿刚在梳妆镜前卸完妆。公子哥破门而入。角儿挣扎着,逃不过。
逃不过……
于是儿时不堪的记忆复苏,她浑身打颤,蹲在床脚。男人走了,房间里安安静静。
忽的,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给砸在地上。满地碎瓷片,碎的金银珠宝,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就说!怎么突然这么多东西送进屋?!
她忽的像是醉了,浑身无力,躺在一地碎片中。尖锐扎进皮肤,绝望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知觉。没有痛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卡!”
郑导擦了擦脸上大汗,走过去看松凌香。见松凌香缓缓起来,好似还在戏中,他挥了挥手:“回神咯!这场拍得真好,不错!一遍过!”
松凌香呼出一口气,笑道:“大家配合得好。”
做配人员嘻嘻哈哈笑了:“松姐演技真好!我是被情不自禁带进去的~”
郑导心情不错,他道:“回去好好歇息。你唱功台词都挺好,看起来不用配音也行。咱图真实,不压着你光芒,照着现在来就行。”
一块湿毛巾递来,松凌香抬头看见孟媛,朝郑导颔首道:“会的。先走了,再见郑导。”她用湿毛巾擦脸,牵着孟媛离开。
郑导满脸高兴,遣散众人,回宾馆休息去了。
孟媛紧着松凌香的手,一个变化,改成十指相扣。他目光定格在松凌香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呼喊,回头看去,是虞无暇。
牵着一条摩萨犬走在路边,身穿浅色印花及膝裙。晚风轻扬,裙边打了个卷。她笑得温柔,轻声细语:“松小姐,孟先生,好巧,刚拍完戏吗?”
松凌香很是冷淡地点点头。孟媛则带了些防备。
“我听说你这一场拍的很好,一遍过,很顺利。”她走近,与两人并肩。白胖胖、毛绒绒的摩萨兴奋的迈着小碎步。它短小的四肢摆动频率很高,时不时东嗅嗅、西嗅嗅,停下来等主人。
松凌香挑眉,冷酷的目光打量在虞无暇身上。旋即蹙眉:“你对我,似乎很关注?”
“你对我也一样,不是吗?”虞无暇莞尔。
沉默。冗长的沉默。孟媛心脏扑通跳着。他很紧张,牵住松凌香的手愈发紧。
知了蛰伏在树干上,发出聒噪的鸣叫。一阵一阵的。
松凌香有点烦闷。以往她必定抽烟,但为了孟媛,把烟戒了。她凝神静气,试图平复心情。上回她见了虞无暇,心里奇怪,唤了写轮眼出来,询问虞无暇的情况。写轮眼支支吾吾,原本不答,后来不知怎么的语气十分流利:“她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放心就是。”
写轮眼背后,似乎不止一个人。
虞无暇的身份,竟也是秘密。
倒是这个姓氏。虞。虞百源与松恒君的争斗……
“很好奇我吗?”虞无暇轻笑。见松凌香不答,她自报家门:“我是个孤儿,一出生死爹死娘。要说关系背景,倒是跟虞百源沾亲带故。”
松凌香只注意“孤儿”二字。转了目光,看长街灯火寥落,时不时有孤魂擦肩而过。她细细含着:“孤儿……”
“我们这种体质,天生克父克母,你不知道吗?”虞无暇笑得嫣然,在夜色中甚至显得神秘。但她似乎不愿多谈,有礼貌道:“不打扰你们两位了。我在外也走得差不多,该回了。”说罢,牵着摩萨原路返回。
她出来逛这么一圈,似乎只是为了松凌香。
孟媛咬唇,神色不安。他凄惶的神色在路灯下更添几分。松凌香蹙眉,她停下来,抬头将孟媛不安的脸色收入眼底。她垂眸,将虞无暇的事情放一边,便投入他的怀中,伸手环住他。孟媛反手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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