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_尼卡【完结+番外】(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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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只说,外公在世的时候,这些个事情上并不讲究,你心里记挂着外公就好了……

  饭后崇碧来了,她陪着坐了一会儿就回到画室。

  把笔墨纸砚都摆到画桌上,细细的挑了颜色,灯光调到最接近日光的水平。拿着笔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半日,还是画她最拿手的兰花和蛱蝶,线条简单,又能幻化出很多组合来,不易重复……直到叶崇碧跑到画室外面敲门,她一动未动。

  听着崇碧问:“湘湘,打不打扰你?”

  她搁下画笔,轻轻的对着未干的画吹了一口气,站起来去开门。

  崇碧给她送了一盅茶,“我过来看看你的画。你都闷了一晚上了,休息下。”

  屹湘请她进来。

  崇碧虽然看一样赞一样,并不乱动她的东西,嘱咐她继续,自己可以站在一边欣赏。

  她笑着跟崇碧解释,自己一向不太习惯自己画画的时候身边有人在,问:“昨儿个戏听的可好?”

  崇碧也不掩饰,说:“除了戏园子那对联‘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我越品越有意思,其他的,可以用‘对牛弹琴’来形容我。”

  “你本是听交响乐才会落泪的人。”她开崇碧玩笑。

  崇碧笑,说:“我本不是轻易会落泪的人。”

  她品着那句话,崇碧把自己打造的真像穿了钢盔铁甲似的,于是她笑笑,说:“那我怎么听说,有人被从马背上摔下来还大哭一场?”

  “哈哈……”崇碧笑的爽朗,“那是正常生理反应。真真切切的骨肉分离,不哭不是人了——你听谁说的?那日没几个人在的,传开了?哎呀,都怪我哥的那匹暴龙,太认生……对了。”崇碧说着,弯身又看了一会儿屹湘的画,菜低声说:“求你件事儿。”

  “你一说求我,我就害怕。”她不知不觉喝光了茶盅里的参茶。想是这一日奔走疲劳,她实实在在的需要养分。

  崇碧说:“我是瞧着你画的画儿才想起来的,若是你不觉得我这个要求过分的话,能不能给我画个扇面?”

  “过分。”她笑了。

  “你听我说。”崇碧倒认真起来,说:“我总留心呢,在找一把相似的扇子,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她有些好奇,问:“什么样的?”

  “就是这样的,疏疏的几笔兰叶,两只彩蝶。很清淡的画面。”崇碧说。

  她凝神。

  崇碧形容的很简单,画面也并不出奇。她却忽然心里一动。

  “这种扇子很常见。现今存世的明清古扇颇多,不难找出来一两样入眼的。”她说。

  “你说的是古扇,不要那种。要的是能随身带着的。”崇碧说。神色里竟有点儿忧郁。

  她愣了一会儿,道:“原来你是拿我的画儿给人做消遣去。不给。”

  “消遣?也是啊。”崇碧叹气,想了想,才说:“有个人,当年被毁了把这样的扇子。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了,反正直到如今我都不能忘了当时他那表情。想起来便揪心。我当然也不想纵容他睹物思人,只是这事儿我搁在心里这么长时间,硬是过不去……就想着哪怕是不能原物奉还,到底给他一个交代……这几年吧,我看着他越来越正常,就觉得越来越不正常。想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想继续宠着他吧,迟早有一天他能明白过来,现在就再纵容他一下。”

  她继续发愣。

  崇碧也沉默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毛衫上的线头。

  只有暖气片子咕咕的发出轻响,才让屋子里有点儿动静。

  第七章 没有露珠的早晨(四)

  “看我都跟你说些什么。这等想不开的伤心人,不提也罢。算了,你当我没说。”崇碧倒也豁达。她歪着头又看了一会儿屹湘的画稿,笑道:“很怪,这几年我也不算没研究过这类的画作,就是一眼看见你画的蛱蝶,才算是入了眼。有种Match的感觉,好像一直在对焦,忽然就调对了,画面立刻清晰了。”

  “少来。哄我出手是吧?跟董芳菲一个德行。”她说。崇碧刚刚说的这个人……莫名的,让她想起那四个字:情深不寿。心头有一点酸涩感,抓着青玉镇纸的手,不由得狠捏了几分。

  “谁跟她一样呢。”崇碧笑。

  “好,不一样。可你再讲话中英混杂,小心被我哥说。”她说。潇潇很有点儿牛脾气。

  “我好多了不是?在家被我爷爷骂那才叫惨……跟你说我最近总是闯祸,前儿晚上在爷爷那儿泡茶,给他弄炸了一个新到手的紫砂壶,爷爷没说什么,我们家大哥简直没把我损到家,要命。”崇碧无奈。

  她知道他们家是大排行,崇碧说的那位大哥,应该就是那位著名的青衣叶崇磐。她最近也开始留心姻亲的一些事情,就算做功课也要做足一些,免得到时候失礼。

  “你忘了先给壶上浇一遍热水?怎么犯这种错误?不该呢。”

  “就是啊,不是正跟潇潇讲电话呢嘛。”崇碧吐吐舌。

  她看着自己的画稿,问:“能给我形容下,那扇面是怎样的?”

  崇碧眼睛一亮,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个小本子,小巧的钢笔一握,在桌案上就画起来。也许崇碧是对那个扇面的印象太深刻,一笔一画的指指点点,很快就在本子上标出了大体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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