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湘猛的鼻子一痒,狠狠的两个喷嚏打出来,手帕按在鼻子上。
潇潇摸了摸妹妹的额头,说:“怕是要感冒。等会儿喝点儿热水,来点儿VC。”
“才不……”屹湘刚说出两个字来,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潇潇的手还在她额头上,她拉下哥哥的手,“离我远点儿,传染你不得了。”
潇潇替她整理一下刘海,“湘湘。”
“咹?”屹湘擤着鼻涕,鼻头酸热,被她搓的火辣辣的痛。
“甭老是为我想。照顾你是我的责任,照顾我不是你的责任。我才是哥哥,你明白?”潇潇低声说。
屹湘擦鼻子的动作慢下来,看着阴影里的哥哥,没应声。
潇潇对着父亲的卧室门努了努嘴。
刚推开门,潇潇回头问道:“对了,妈说要让你去相亲了没?”
屹湘愣了一下,“刚说。”她心里一跳。
“你答应了?”潇潇看她。
“哦。”屹湘想,刚刚自己那算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她回手关了门。
潇潇说:“不想去就不去。我跟妈说过了,等你自个儿想明白了自然就会找。”
屹湘抿了唇。
潇潇过去,看看床上已经睡着的父亲,回头用更轻的声音说:“睡着了。”他说着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床边。其实父亲极修边幅,不但穿衣戴帽利落,日常就连床铺也整洁,即便是病着呢,躺在床上休息,被筒也规规矩矩的,哪儿还用人帮忙整理——屹湘看了,心里却觉得发酸。
她在哥哥身边坐下来。
兄妹俩不约而同的看着父亲放在被筒外的手。沉默良久,屹湘说:“咱们出去吧,舅舅在呢。”她给父亲拉了拉被子,盖住手臂。看着父亲睡眠中微微锁住的眉头,似乎在睡梦中仍被病痛折磨,她吸了下鼻子。
“我看你快出去是正经,再在这儿坐下去,老爹要被你传染感冒才是真的。”潇潇见妹妹脸色更差了些,催着她出来。
屹湘本意是想多陪父亲一会儿,而且舅舅其实待她并不算太亲……她想想,一时有些发怔。
两人走到了上房门外,听着里面母亲正在说话呢。
“湘湘,”潇潇隔着玻璃看着母亲在微笑,专注的听着舅妈讲什么事情,那棱角分明的侧面,即使是在笑,也并不显得很柔和。“爸妈的想法始终是爸妈的想法,你的生活是你的生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慢着跟我解释……要是你自己都不能放心过日子,你让爸爸怎么放心你?”
“我知道。”
潇潇看了妹妹一会儿,才说:“你知道就好。我是怕你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什么事来,将来免得后悔……”
“哥,我跟你一样岁数哎。”屹湘不服气。
“嗯,你好跟我比?你是只长岁数不长心眼儿的。别的我看你不怎么会,头脑发热、做事冲动,这辈子你都不会改了。”潇潇伸出手指来,戳了一下屹湘下巴上的痣。
屹湘笑出来。笑的眼睛又开始湿润。
潇潇不再管她,转身先进了屋。
屹湘在外面略停了一停。
她揉着眼睛。
好奇怪,许多年了,她总以为自己的泪腺可能在某个时刻被堵塞后,慢慢失去了功能,她甚至以为自己不再会流眼泪。必须靠着眼药水保持眼睛湿润的时候也有;甚至可能被泪水溺毙了的状况出现、她仍然一滴泪都流不出来的时候也有——仿佛是变的越来越坚强,却只是没有人能用正确的方式疏通她的泪腺而已……
“湘湘快来,我们在说你穿球鞋配婚纱的笑话呢!”叫她的是表姐郗晓嵘。
“来了!”屹湘脆脆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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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屹湘还没有起床,就听见潇潇在外面嚷嚷,“湘湘,起来吃生日面!”
她翻个身,正睡的香着呢,这活宝哥哥发什么神经……什么生日、谁生日、吃什么面呢……潇潇还在外面不住的嚷,她人就越发的往被子里面钻,忽然外面的声音住下了,她刚松一口气,潇潇又把门拍的山响!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三下两下的蹦下床,也不顾自己蓬着头、穿着睡衣,只穿了一只拖鞋开了门,“潇潇!”
“快快,快祝我生日快乐!”邱潇潇穿着清爽的运动装,站在屹湘面前,“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神经病。”屹湘打了个哈欠,又接着打了个喷嚏,鼻音很重的说。她话音一落,头发梢儿被揪了起来,“哎哎哎……疼!”
“废什么话呀,快点儿洗脸去,妈妈特意五点多起来给咱俩做面呢!”潇潇松了手。
屹湘脑子这才清醒些,“真过生日?”
“你这不废话嘛,这生日我想瞎过,我同意,你同意,妈轻易也不能同意啊。”
“还不都是你,这生日就瞎过……”屹湘刚嘟哝了一句,潇潇又抓住了她的头发,“好好好……全随你、随你好吧?好好儿的怎么想起来过阳历了,你不是不喜欢生日赶上清明节?”她搓着头。头皮被潇潇扯头发扯的发痛。他们俩的生日,四月五日,出生那年,正是清明节。潇潇总有些拗脾气跟人不一样。结果他们家里,就他们俩的生日按农历过,为的就是潇潇这个莫名其妙的讲究。
“说你小猪吧,还嫌委屈了。”潇潇笑骂,一对漂亮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两条缝,“我过了节马上回乌市,初九那天咱俩分在两处各自过生日呢。你也不想想,咱俩多少年没捞着一处儿吹灯拔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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