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不来呀。”崇磐斜睨了崇岩一眼,转眼瞅着崇磬,问道:“我的办公室收拾好了吧?”
叶崇磬微笑,说:“等你验收。”
“别的先不管,要紧给我弄好了音响设备。还要最好的。先说下,若是达不到我要求,去返工,没有二话。”崇磐笑着,随手拿了杯香槟,一扬脖子喝光,再拿了一杯。
崇岩看看他,又看看叶崇磬。
叶崇磬见一贯爱护嗓子极少饮酒的崇磐这般如此,脸上虽是笑着,眼睛里却极冷,便淡淡的笑了笑,只说:“大哥,活动还没开始,主人家先喝醉了可不大好。”
崇磐似没听见,一会儿工夫已经三四杯下肚,又拿了一杯在手里。侍应生站在他旁边,直到他挥手才离去。崇岩见状便知有些不对了,给崇磬一个眼色,就说要招呼客人,跟崇碁先走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崇磬随意的问着。背后不远处笑声不断,是董亚宁和佟金戈跟祖父祖母在一起,正谈笑风生的。他扫了眼场内,两家的长辈倒是没有到。金戈父亲不在京,在京也不方便出席;亚宁父亲却是已经卸任况且最近上来颇住了几日,按理说应该来的。
叶崇磐咧了下嘴,说:“怎么了?没怎么了。”他说着,拿着酒杯的手,弹了一下堂弟的肩膀。香槟酒液在细长的杯中掀起风浪,有几滴蹦出来沾在叶崇磬的肩头。
“瞧着好像有些不痛快似的。”叶崇磬素来好洁,极修边幅的人,很自然的便抬手拂了一下,笑道:“还没怎么着呢?你真是要醉了。”他心中有些不悦。场内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崇磐今晚这个样子,恐怕是要生事。只是瞧这苗头,有些对着他来的意思。他脸上还是笑着。看看手指也沾了酒,便拿帕子擦了擦。
叶崇磐哈哈一笑,点着崇磬,手中一杯香槟已经洒了三分之一。
“我怎么会不痛快。既没不痛快,也没要醉。”却似有些恨恨的,咬着牙在说。
叶崇磬听身后有人叫一声“叶先生”,回身见是相熟的金融界朋友,他忙微笑着握手应酬,寒暄一番,拉着崇磐介绍:“这位是我们大哥,马上进恒泰任职,日后少不了跟各位打交道,请多关照……大哥,这是……”他想要给崇磐一一介绍面前这几位,不料崇磐只笑了笑,说了句“各位,我有点不舒服,失陪”便转身走了。他一句话噎在那里,回过头来微笑着说:“我们大哥刚旅行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早就听说叶大先生脾气大的很,百闻不如一见。”叶崇磬见先开口的这位是港资银行大股东,便笑着解释了句。只是崇磐当着人给他没脸,是实实在在的,倒是这几位陪着他干笑了几句,说起了别的,气氛才缓了下来。
叶崇磬在这行也着实呆了几年,为人踏实又稳妥庄重,上上下下的人缘极好,周、旋在一拨一拨的宾客之间,不但暂时忘了崇磐这茬儿,想起来找亚宁金戈打个招呼的时候,一时竟也不得便。只遥遥的招呼一下,举了举杯子,依旧作他的主人家,照顾客人去了……
佟金戈和董亚宁见过了叶家的诸位长辈,便找了个清净点儿的角落呆着。看着叶崇磬满场的应酬,金戈感慨,说:“……叶哥平时不声不响的,就知道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儿。场面上肯应酬,也应酬的极好。难怪跟谁都能说得上话。”他说着看董亚宁。
董亚宁这个晚上,总是沉默着,若有所思。此时他注视着台上正在做纪念演说的叶居德,低声说:“要不,老爷子能钦定他接掌大权嘛?”
金戈笑笑,抬下巴对着那边台下喝酒喝的已经有些摇晃的叶崇磐,说:“那位呢?”
“没有竞争压力,哪儿来的进步呢?老爷子掺沙子呢,让谁也不得舒坦。”董亚宁今晚滴酒未沾,只拿了一杯在手里。滚烫的手心烤的杯子里的香槟都快蒸发了似的。
“有道理。早前都说邱伯伯是不倒翁。其实,要我说,叶家才是真正的不倒翁。”金戈说着。叶居德的演说数次被掌声打断,他跟着应景儿的使劲儿鼓掌。“前有老爷子,后有叶哥。中间叔伯哪个也不次。”
“财神爷嘛。”董亚宁回手将酒杯交到侍应生手上,说了声“我出去抽支烟”。
“等等我也去。”金戈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到外面平台上。
“董伯伯在前面呢。”金戈说。
董亚宁没反应。他早就看到了芳菲陪着父母到场了,也看到了他,但是他没上前,芳菲似是要叫他过去,被母亲阻止了。
金戈说完了这句,便点着烟站在董亚宁身边。董亚宁出神,他也跟着出神。比起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外面清净凉爽很多。抬头看看,竟也能看到一两颗星星,只是不见月。
“什么?”金戈问董亚宁,“你刚问我什么?”
“菲菲的心思你早知道,怎么还一头扎下去?”董亚宁问。抽一口烟,眼睛眯了。他嗓音低哑。
第二十三章 霜缟红绡的碎片(三)
金戈搔了搔鬓角,有点儿尴尬,说:“咱能不讨论这个吗?”
董亚宁说:“我可就这一个亲妹妹。”
金戈低头看着手里的烟。他们俩一支接一支的抽着,在这儿可是呆了有时候了。
“这个问题,那天叶哥也问过我。”金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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