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去,抚摸着那草图。
“他多用了一点点时间,来走完最后这段路。”有人站到她背后。
她没有听到脚步声。
这声音的主人,原本有一副极其独特的嗓音。
她说:“他还精心的设计了墓碑的图案。哪儿有人这样的……”
“他就是这样的。”Nick也蹲下来。
屹湘转头去看他,“Nick。”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Nick苍白的脸上,一对眼睛布满血丝。
“我没关系。”Nick反而来安慰屹湘。
他默默的将屹湘拉了起来,与她一同离开。
屹湘回头,再看一眼墓碑上的Vincent。
Nick说:“不要难过,也不要愧疚……他只是不想自己走的狼狈不堪。对他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自己漂亮的时候离去,是最起码的尊严。只可惜……”
“可惜什么?”屹湘看着Nick,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是愤怒的。
“Vanessa,你是Vincent信任的朋友。”Nick站定,“也是我们信任的朋友。Vincent去伦敦见过我,你是知道的……他曾经对我说过,你鼓励过他的。”
“Nick,对我你可以不需要那么多铺垫,讲重点。”屹湘与Nick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下,细雨飘落,他们却暂时风雨无虞。她看着Nick的眼睛,目光坚定而犀利。
“关于Vincent的一些绝密消息,是怎么被记者得知的?”Nick问。
屹湘看着Nick湖蓝色的眸子。
Vincent的新闻,当然指的是被称为“丑闻”的那些,曝光的时候,她也深受其害。她当时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她考虑更多的,却是Vincent所受到的舆、论压力。能替他分担一点都好。
“Vincent十几年来遮遮掩掩,只是想在伊莎贝尔成年之前,能够为她维护一个成功的、正面的父亲形象。但是连这点,他都没有能够做到。”Nick说。湖蓝色的眼睛被红丝蒙住。
屹湘心中浮浮沉沉。
伊莎贝尔,Vincent的非婚生女。为了让伊莎贝尔生活的健康,Vincent费力周全。被养父母保护的很好的伊莎贝尔,也一直视Vincent为朋友般的亲生父亲。Vincent曾经骄傲的说到伊莎贝尔的绘画天赋,还有对他的崇拜和喜爱……伊莎贝尔是狂傲不羁、光芒四射的Vincent心头的珍宝。他愿意为这珍宝付出。
她的心在浮沉间开始钝钝的疼痛。
“早知如此,我怎么会让他引火上身。”Nick眼红的更厉害,“也许并不是谁有意陷害,而是我,让记者过多的注意到他的。”
“Nick,不是的。”一些零星的念头在不停的闪过,屹湘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理出头绪,但不是的,她直觉的反对Nick这么想。她说:“Nick,Vincent自己就是个超级巨星,他的引人注目程度不下于你。”
“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受到的关注和威胁会少很多。”Nick说,“我与Bernie说了,会退出BingBand。”
“Nick!”
“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你还会……”
“不会了。”Nick低了头,从里面的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来,塞到屹湘手上,说:“Bernie要我把这张重新签的带给你……Vanessa,你对于我们的意义,远远不是一笔钱能表达的。Vincent说,你要从LW离职,他希望你能回公司。我们想,正如我们当初的梦想,是你给了最大的支持,如果你有新的计划,这笔钱,也许能祝你一臂之力。”
屹湘拿着这个信封。
“Nick,休息一段时间。现在你太难过,并不理智。”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Vanessa,”Nick看着屹湘,说,“Vincent的事情我就先拜托你。”
“我答应你。”屹湘说。
Nick默默点头,给了她一个拥抱。
Nick身上还是Guilty的味道,催的屹湘眼中含泪。
她记得自己当着人说Nick总是在使用这款香水,也就是因为这个,让Vincent留了心。Vincent说,也许到了他的年纪,能再爱上一个人,是上帝额外的恩赐……当然上帝是不愿意祝福他们的。但不被祝福的他们,也有爱的权利。
屹湘忍着泪将Nick送走,说Nick我们改日再见。
她自己在教堂外站了很久,才回身,走向一直等待在那里的一辆灰色的轿车。见她过来,车上的司机先下来。屹湘看着司机灰色的制服,点点头,车门开了,她略微弯身,对着车上正在等着她的汪瓷生叫道:“夫人。”
汪瓷生请她上车,说:“我送你回住处。”
屹湘上车之后说:“把我放在最近的地铁站就好。”
汪瓷生却没有答应她,而是摘下眼镜来,看着屹湘。屹湘也看着她,没等汪瓷生开口,她先问:“您身体还好吗?”
汪瓷生点点头,说:“我好。你父母亲都好吗?姑姑呢?”
屹湘虽然说的客气,却听得出是在关心她。这让她觉得安慰。
“他们……都好。”屹湘回答,“只是姑姑在北京动了手术。我启程回来的时候,刚刚脱离危险期,需要休养一阵子。Vincent的葬礼结束,我想尽快赶回去。我放心不下那边。”屹湘说。
汪瓷生愣了一会儿,详细的询问着邱亚拉的病情。
“您别担心。手术很顺利。”屹湘轻声的解释。汪瓷生的关心和紧张,大约是爱屋及乌,却让她由衷的有些温暖感觉。“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屹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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