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气歪了嘴,作势要起来打她,林芳秋不怕死地躲在林炎城身后,探出头来,色厉内荏地道,“咱们等着瞧。”
林建国见她有护身符在手,到底不敢放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昂着脑袋,哼了一声,“瞧就瞧。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找个贤惠,能干,聪明,又温柔的媳妇。”
林炎城抽了抽嘴角,那武思兰跟这四个词沾边吗?
发完豪言,林建国又坐下了,督促林建党,“大哥,你抓点紧。可别耽误我娶媳妇。咱爹是个老古板,非得要按从大到小的顺序来。”
“你要是急,你就先处着,等我这边结了婚,你这边立码续上,耽误不了你。”
“我一个大男人,我怕你耽误什么呀。我这不是怕有人心急嘛?”
林建党纳闷,“谁心急啊?”
林建国下巴朝林芳秋挑了挑。
林芳秋气得脸都红了,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他一眼,“你才急呢。咱爹说得的对,他说我现在年纪小,还领不了证,得等我年纪到了,再结婚,到时候好领证。我一点也不急。”
她急什么。婚前就有工作,还能多攒点钱,到时候她多给自己置办嫁妆,一定把自己风风光光嫁出去,谁也不敢看不起她。
林建国没能找到挡箭牌,神色略微有点尴尬,坐在凳子上,摇来晃去,最终还是起身回屋睡觉去了。
他这一走,其他人也都告辞了。
林炎城还要回屋收拾东西,也走人了。
最终只剩下没有一丝睡意的林建党。
他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堂屋里,觉得有些无聊,就独自走出来。
外面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没有。天黑过后,农村人一般很少有人会点灯熬油,都是早早就入睡的。
林建党站在院子,看着这泥墙茅草房,一切都是那么地亲切。
他忍不住走出大门,看着原本立在墙外的那棵大树,大炼钢砍掉后,连树根都被挖出来当柴烧了,一丝痕迹也没有。
这树还是他小时候跟着父亲一起栽的,他见证着他的成长,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
“林建党,你还好吗?”一阵熟悉的女声传来,打断了林建党回忆的思绪。他怔愣片刻,看着张秋华从夜色中走出来。
当她慢慢走近的那一刻,林建党才发现,她似乎变了许多。
林建党愣了一下,“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五星大队呢?”
他刚回来,家里谁都没想到跟他提关于张秋华的事情。
张秋华慢慢走近,眼里带着几分眷恋。她后悔了,早知道徐广进这么快就衰败,她哪怕单身,也不该嫁给他。
张秋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我想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四清运动’吗?”
林建党一头雾水,有这个运动吗?他怎么没听过?
张秋华把他的困惑尽收眼底,这些天,她反反复复地思量,有许多迹象表明林建党跟她一样是重生的,可有许多点,又很矛盾。
比如说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林芳夏跟贺云逸结识呢。这两人接触得越来越多,再过不久,两人就能谈婚论嫁,可林建党却一直没有阻止过。
以林建党对他三妹的疼爱程度,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三妹往火坑里跳啊。
可是反过来,又很有问题,林建党为什么这么快就跟周文茵相识呢?
现在到林建党不知道“四清”,她这才确定,他不是重生。
如果早知道他不是重生的,哪怕她再等他两年,也不嫁给徐广进这个无能老色鬼。
张秋华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林建党手足无措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张秋华已经结了婚,可他们毕竟已经没了关系。他不可能再对她做些暧昧的举动,他木呆呆地站在一旁,任由她哭,也不安慰。
张秋华哭了一会儿,见他无动于衷,眼泪也不擦,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瞅着他,“建党。我心里眼里都是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林建党有些心虚,他对张秋华一方面有愧疚,一方面也有介怀,他心里介意她,所以才没跟她结婚。
可他无法说出口,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张秋华似乎看到了希望,她扑到他怀里,死死地箍住他的腰,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嘴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她是在勾引他!
林建党愣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扒拉她的手。
“别动!建党,你给我一个孩子。”只要她有林建党的孩子,将来他成为首富,她也能凭着孩子分一杯羹。她受够了过苦日子。
原以为嫁给徐广进能享几年福,可没想到连半年都不到,瓦房就被收回去,只能住在徐家老宅,那个房子年久失修,又破又旧,这么冷的天,风透过裂开的墙缝吹进来,直往人脖子里缩,阴冷无比。
林建党唬了一跳,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从来没碰过女人,可不代表他像徐广进那样□□熏心。
相反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的媳妇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端庄。无媒苟合,对于他这种活在条条框框之下的正人君子绝对是行不通的。
他一把推开张秋华,警惕地退后两步,“秋华,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以后你我不必再见。我跟你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希望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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