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听及此,很想用暖手炉将小鬼的嘴给堵上,但是碍于邢桐在场,便只能强忍着当他们不存在。
“三三,我们到了。”就在三三想揍人想的快要抓狂的时候,邢桐忽然停住了脚步。
三三抬头一看,就见偌大的山脚下一片枯草,枯草之间露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坑。坑不大,只能容下一个人。那一个人还躺不下去,可能只能勉强坐着。
三三觉得疑惑,她心说,莫不是他们挖了一个深坑,要将这些尸体叠起来摞着放?
她想上前去看个究竟,但是邢桐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邢桐招招手,让随行的其他人先提了灯笼过去探路。
那个坑黑漆漆的,看着很深,但是随行的人跳下去后,只矮了半截脑袋。等那人渐渐渐渐“矮”下去的之后,三三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个直筒坑,那下面有台阶。四四方方的“坑”只是个入口,要下一层阶梯,才能入到真正的墓室。
敢情这还是个地下墓室?三三想明白后,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是疑虑重重。能挖地下墓室安葬的,肯定身份不会太差。三三知道,自己今天“背”过来的这十八个人肯是有来头的,说不定还跟十年前那件案子有关。
凡是牵扯到人命的案子都不太简单,何况还是牵扯到百来条人命,三三对那些案子不想打听也不关心,她恨不得自己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越远越好。
“可以了,我们进去吧。”邢桐等到随行的人上来跟他们打了个手势后,开口同三三道。
“大人,你在前面走吧,我得带着他们。”三三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尸体。
“好。”邢桐轻轻点了个头,便在前面领路了。
三三在进墓室前,将身后的尸体又点了一遍,确保是十八具尸体,一个不少,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坑。从洞口进去后,会发现阶梯有点陡,而且每一层台阶都很高,三三恨不得将半条腿伸下去,才够得着下一个台阶。
她摸着两边的墙壁,每一脚都走的颤颤巍巍,日游跟在她后头嘲笑她,“哎哟,你咋走这么慢?你看那个男人都走没影了,啧啧啧,也不等等你。”
三三手里没有灯笼,看不清楚路,一心盯着自己的脚下,根本分不出心神来听日游到底在旁边叽歪啥。日游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后没有反应,张口又要说一些更难听的话给她听。奈何这时候,他口中的那个“老男人”折返回来。
邢桐站在下一个台阶上,一把抱住三三的腰,直接将她提了下来。三三吓了一跳,本能地用两只手紧紧圈住邢桐的脖子,整个人用力扒着他的肩膀。
等落了地,邢桐松开她的时候,她还吊在邢桐身上。邢桐只好拍拍她的背,轻声道了一句,“三三姑娘,到坑底了。”
“我去!他!你!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一点……!”日游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一瞬间瞠目结舌。
“哇,这男人有点主动啊,姐姐你怎么也不矜持一下!”小鬼同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三三被邢桐抱了一下,此时虽然落了地,但脑子还是昏的很。她完全没听见日游跟小鬼在挤兑她什么,只能凭借暂存的一点意识跟在邢桐后面往前走,十八具尸体则跟在三三身后,走的整整齐齐。
地下墓室是石头建的,下去后,他们会走过一道长长的石道。石道的尽头有扇铁门,铁门有两人高,不用钥匙锁,用机关开。机关在右侧的墙壁上,是砌在墙上的一台灯盏。随行的人握着灯盏顺时针转了半圈,铁门便开了。
从铁门进去后,是一间很大的石室,里面已经摆了十八口棺材。棺木是用的最好的檀香木,木身雕刻了许多花纹,棺材形状呈梯形,前端大,后端小。三三可以看出,他们找人打这十几口棺材是费了心思的。
“三三姑娘,劳驾了。”邢桐转身对着三三一拱手。
三三此时已经差不多回神了,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看邢桐。她垂目对邢桐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抽下身上的小布袋子,准备布法。
第8章 借宿
三三取出布袋里的两支蜡烛,点燃后摆在棺材前面,接着又从布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香炉,顺带抽出几支檀香,放在烛火上点燃后,插在炉子里。等檀香开始飘出缕缕青烟时,三三抬起双手在额前结出一个印伽,口中念了一句:“誓断一切恶,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众生,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
话音落地后,三三身后的尸体开始有了动静。他们一个接一个往前走,绕过三三自行走到棺材那里,一具尸体对着一口棺材。三三等他们自己扒着棺材口躺进去后,才缓缓走过去,将他们身上贴着的符纸全都揭了下来。
三三将揭下来的符纸烧了,符纸的灰烬散在空气中时,三三转朝棺材的方向,低低地,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一路多谢你们,愿有来世,愿尔安好。”
不多时,有一阵风从前方吹来,风将两支蜡烛上的火苗吹灭了,墓室一瞬间暗下来不少。三三闭着眼睛,感觉到那风从她身侧拂过,绕着她转了一圈,而后渐渐远去。
墓室重归于宁静。
安葬完死尸后,邢桐领着三三进了城。那时天已大亮,街道上开始有卖货郎挑着担子叫卖,早点摊也陆续开了张。邢桐领着三三在小摊边吃了顿早饭,与他随行的人则是先行回去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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