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慕容雨悠从如蓝话里提练出来的有用信息,可却是越理越乱。
纳兰容止本是可以角逐天下的皇子,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却被囚禁在冷宫整整十六年,过着暗无天日,孤苦无依的生活。她突然有些同qíng纳兰容止,自己的生日却是母亲的忌日,而父亲有却似无。她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还是说纳兰容止并非纳兰无极亲生?可如果纳兰容止不是纳兰无极的骨ròu,那么为什么纳兰无极不直接杀了纳兰容止?而是将他囚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果纳兰容止是纳兰无极的亲生儿子,他又怎么忍心放任纳兰容止自生自灭?
秦凝雪曾是纳兰无极最宠爱的妃子,却在怀着纳兰容止时被打入冷宫。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秦凝雪,还是因为未出生的纳兰容止?
还有如蓝,纳兰容止既然十六年未曾踏出冷宫一步,又是如何救的如蓝?而如蓝这一身武艺又是谁教的?
太多太多的谜团,一筹莫展。她有预感,她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yīn谋里。只是她慕容雨悠既然yīn差阳错的成为了纳兰容止,她势必要好好的活一场,与老天爷斗一斗。身陷棋局,她无力改变。但是甘愿为棋子,还是扭转乾坤成为执棋的手?这恐怕连老天爷都不知道。
如蓝准备的晚餐极其简单,若放在穿越前的慕容家,连粗茶谈饭都算不上。看着眼前的饭菜,慕容雨悠其实一点食yù也没有。只是眼下只能先填饱肚子,况且来到这里的三天,她仅吃了一小碟梅花糕,现在实在是饿得慌。她心一横,拿起筷子开始láng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饭,慕容雨悠让如蓝将她推到院子里。现在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来适应这个不得宠又残疾的皇子身份。既然要演戏,当然就要演全套的。虽然这冷宫她一天也不想多呆,可是短时间内她还不可能离开这里。所以她必须尽快熟悉这里的一切。重活一世,她慕容雨悠可以平庸,无所作为,但却不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在院子里刚好可以将冷宫外的守卫布置一览无疑,守卫的人数并不多,把守的位置却极其讲究。冷宫东南西北四个出口,从外向里的死角,从里向外易突围的位置皆有人把守。而且院子里的一糙一木显然是出自高人之手,竟是形成了“困”和“囚”字阵。也不知何人与纳兰容止有着深仇大恨,会如此yīn毒。竟在阵中种植了一株胡杨,胡杨有着“长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的美称。如此一来,此处便成为了死阵,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
慕容雨悠示意如蓝停下来,她目光一凝,落在院子的东北角。那是整个阵法的阵眼,那里栽了一颗柳树,正好与阵中的胡杨形成前后呼应之势。所谓杨柳,先杨后柳。不知是因为纳兰容止本身熟知阵法,还是因为他身边有破阵高手。原本天衣无fèng的死阵,因为阵眼中种植的柳树,得以化险为夷,形成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势。
突然慕容雨悠低低的“咦”了一声,然后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自己推着轮椅往角落的那几株梅树走去。此时已经入冬,梅花开得正艳。满院的萧索清冷,因这几树的梅花平添了几分chūn意。
“公子,为何会如此喜爱梅花呢?”
如蓝站在慕容雨悠身后,突然问道。
慕容雨悠心想,原来纳兰容止也喜爱梅花,有品味!只是她又哪里知道纳兰容止为什么会喜欢梅花呢?不过,瞎掰她还是会的。心思一转,于是剽窃了古人的一句诗。
“万木冻yù折,孤根暖独回。”
这话听在如蓝耳里,那是公子品质高洁啊,公子不容易啊!这梅花凌寒独自开,好比公子如今的处境,四面楚歌,可是公子定能素手翻云。
“这几株梅树是公子亲手栽的,平素里也是细心照料。它们总算没有辜负公子,年年开得如此艳。”
如蓝微仰着头,看向那些梅花,心思却飘得极远。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时公子为了找几株梅树苗,还无故挨了一顿毒打,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差点就一病不起。
慕容雨悠微微一愣,这几株梅树竟是纳兰容止亲手种植的。看来纳兰容止对梅花的喜欢不亚于她,她不禁对着那几树的梅花多看了几眼。一股熟悉感由然而生,她的目光仔细的扫过院子,越看越熟悉。
这个地方,她一定来过!
在她穿越到这里之前,她从未踏出过慕容家一步,又怎么会到过这里呢?她甩了甩头,过滤掉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示意如蓝推她回去。
慕容雨悠似是极累,回到屋里,爬上chuáng倒头就睡。如蓝见她今夜不似往日警惕,便自觉的退到屋外,为她守夜。
“你是谁?”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慕容雨悠突然听到一道冷厉的男声,她猝然睁开眼,“蹭”得坐起来,细细的听。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她以为自己不适应新环境,出现了幻觉,于是她重新躺下来,准备继续睡。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占着我的身体?”
第二章 两魂争一体
更新时间:2014-8-20 20:02:24 本章字数:3450
依旧是那道冷厉的男声。
慕容雨悠大惊,瞬间冷汗淋淋的坐起来,惊慌的叫道:“如蓝。”
如蓝闻声,立刻冲了走来。
“公子,什么事?”
慕容雨悠双手握成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意道:“掌灯。”
如蓝取出火折子,点灯,将整个屋子照亮。
慕容雨悠目光冷冷的扫过四周,除了如蓝和自己,屋里没有其他人。而且屋子所有的物品一目了然,无处可藏人。
“如蓝,你可有发现有人进来?”
如蓝摇了摇头,道:“我一直守在门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公子,可是看见了什么?”
“滚出去!”
又是与刚才一样的男声,只是此时多了一分愤怒。
慕容雨悠又是一惊,看向如蓝问道:“如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如蓝又摇了摇头。
“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慕容雨悠双眸睁得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如蓝担心的看向慕容雨悠,说道:“没有。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慕容雨悠抿唇,指甲掐进掌心,清晰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做梦。而她能听到的声音,如蓝却听不见。确切的说,是那道声音除了她,谁也听不见。她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慌,要冷静,必须要冷静。在心里默念了十遍“冷静”之后,她抬起头,脸上所有的qíng绪隐藏,平静的看着如蓝道:“如蓝,我没事了。你到屋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如蓝虽有疑惑,却没有多问,关好门,守在门外。
慕容雨悠坐在chuáng上,微微闭上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凝神静听。
“我才是真正的纳兰容止,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你给我滚出去!”
果然又听到那道声音,只是却是越来越bào躁。
轰!一瞬间,慕容雨悠如遭雷击,脸色惨白。纳兰容止?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本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具身体里面同时存在两个灵魂,她和纳兰容止。
穿越前她看过不少灵异和仙侠的小说,对于灵魂寄居,两魂一体,两魂共存都是有的。这样的qíng况通常都存在主体和寄体,那么她和纳兰容止,到底谁是主体,谁是寄体呢?按理,纳兰容止应该是主体。可是她穿越来到这已经三天了,都没有一丝异样。唯独在今夜纳兰容止的灵魂却苏醒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今夜呢?今夜与前两夜有什么不同呢?
前两夜她不曾合过眼,而今夜她在睡觉。她正是在熟睡的时候听到纳兰容止的声音,那么也就是只有在她意识薄弱的时候,纳兰容止才会苏醒。同时也说明,她才是主体,而纳兰容止是寄体。
突然她的脖子似乎被什么掐住,力道越来越大。她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在渐渐模糊,眼前纳兰容止的面孔却越来越清晰。她知道这是纳兰容止想要反客为主,如果她此时无法压制住纳兰容止,那么她会彻底失去主导权,甚至失去生命。
不,绝不!凭什么她两世都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她不甘心!
慕容雨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用尽全部力气在心里纳喊:“纳兰容止,要么滚!要么死!”
那是纳兰容止第一次听到慕容雨悠的声音,柔弱几乎听不到,但是却充满力量。他能感觉到慕容雨悠的气息十分微弱,可是那一瞬散发出来的威慑,却让他畏惧。
脖子上的掣肘突然消失,脑海中浮现的人影也不见了。慕容雨悠连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抚着胸口顺了顺气,然后勾唇一笑。原来不管在哪里,都是qiáng者为尊,你qiáng则敌弱。只是尼玛太坑爹了!两魂争一体,太诡异了,太惊悚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没钱,没势,没自由。现在连这具身体都是共有的,还得时不时防备着被原主人反噬。这下好了,她不但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得自己同自己斗。尼玛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吗?
虽然穿成这样太苦bī,可是生活还是得继续。别得暂且不说,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必须紧紧抓住,而且是神圣不可侵犯。
下定决心之后,慕容雨悠将今晚发生的事qíng细细的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发现了几处疑点。她心思一转,便开始试探。
“纳兰容止。”
慕容雨悠在心里默念。
声落,一个声音就在慕容雨悠的脑海中响起。
“你想gān什么……”
“滚!”
慕容雨悠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果然那个声音便消失了,而且慕容雨悠也感觉不到一丝纳兰容止的气息。她扬眉一笑,至少就目前来说,她已经完完全全是这具身体的主体,她可以随意的控制纳兰容止。可纳兰容止显然也不是善渣,一定会时时想着反扑。只要一有机会,他一定会趁虚而入。比如她睡觉的时候,她意识薄弱的时候。而且直觉告诉她,两魂一体只是短暂的,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渡过,她一定会想办法改变。在她想到办法之前,她希望自己能和纳兰容止和平相处。现在她的处境已经够艰难的了,她在前方冲锋陷阵时,可不能再后背受敌。所以,这个qíng况必须杜绝。
对于两魂一体这件事有弊,当然也有利。纳兰容止的灵魂既然依旧寄居在这具身体里,那么有关纳兰容止的记忆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甚至在这件事qíng上,她可以完全信任纳兰容止。因为现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同样的目标,又是绑在一个绳上的蚂蚱,她若完蛋,他亦讨不得半丝好。还有那些她疑惑的事qíng,也可以从纳兰容止口中得知。自从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原则上她不信任任何人。可是她现在却可以相信纳兰容止,有这样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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