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寺不愧是扶桑民间最有名的寺庙,香火极旺,人山人海。
公孙璃月去求签,而沈清微却是直接捐了香油钱,便令庙里的小师父带路前往后院去找主持。
金龙寺的主持是扶桑颇有声望的净梵大师。据说净梵大师未出家之前名叫莲生,因为他是携佛莲而生,所以取名为莲生。他出生之时,一疯和尚突至其府上,yù收他为徒,助他修行。只是他家中三代单传,到他这一代亦只得一子。况且疯和尚行为怪诞,他的父母自然是不依。疯和尚留下一句“此子本归佛门,qiáng留俗世,只不过徒增烦恼,乃大凶大劫也。”,然后扬长而去。在他十五岁时,府中无故大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只他一人生还。护国寺明德主持收其为关门弟子,他却于金龙寺出家,皈依佛门。
沈清微到后院时,主持的房外的香客已经排成了长龙。沈清微倒也不急,自觉的走到队伍的最后面站好,等待主持的接见。
只见房门打开,身披袈裟的净梵大师与脸带恭敬和殷诚的香客从里面走出来。沈清微站在最后,正揣着雕刻好的玉佩在端详。这是当日她看中那块玉佩,因纳兰容止属蛇,所以玉佩上栩栩如生雕刻着一条小白蛇。纳兰容止的生辰便是秦凝雪的忌月,所以他从不过生日,也无人替他过生日。今年她并不打算替纳兰容止过生日,因为怕他会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所以就亲手雕刻一块玉佩送给他。前世她因只能整日呆在家里,所以倒是学了些绝活来打发时间。
“施主,请随我来!”
一道动听声音突然cha进来,打断了沈清微的思绪。
沈清微抬起头,才看到净梵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刚才自己听到的那句话,显然净梵是对她说的。她微微一愣,仔细的打量着净梵。在她的印象里,主持之类的和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不想净梵居然这么年轻,彻底颠覆了她对和尚的概念。大约三十多岁,神色肃穆,眼带着悲悯。白白净净的,就宛如一个白面书生。给人一种很gān净,舒畅的感觉。袈裟拖地,长袖带风,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不识人间烟火的仙气。
“凭什么沈清微能得到净梵大师的指点,我却不能?我哪一点比不上沈清微这个丑女?。”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愤怒。
沈清微目光一斜,看向声音的源头。不禁抚额长叹,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在这里碰上了秦凝月?
净梵大师淡淡的看了秦凝月一眼,神色不见喜怒,只有平静。
“施主,佛渡有缘人。”
声落,便不再理会秦凝月,转身往屋里走。
沈清微向来懒得和秦凝月计较,此时身在佛门清净之地更加没心思同她计较。况且她也着实不懂秦凝月到底有什么可计较的?不就是一个神棍么?而且灵不灵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纳兰容止的生辰快到了,她急着准备生辰礼物,这什么大师的指点让给秦凝月也无妨?沈清微虽然不信佛,但是却尊重世间一切万物。所以她也没有理会秦凝月,跟在净梵大师身后,往屋里走。
只是沈清微不知,净梵大师在民间极有威望,一签难求。而净梵大师每日只接待三名香客,沈清微是今日的最后一个名额。
“沈清微,你给我站住!”
所谓我不惹麻烦,偏偏麻烦找我上,如沈清微。而有人就是这样给脸不要脸,诚如秦凝月。
不待沈清微说话,便有一名小和尚出列,拦住了秦凝月。
“施主,佛门清净之地,请自重。”
秦凝月尤自不服气,蠢蠢yù动,盛气凌人的朝小和尚吼:“滚开!”
小和尚却是不动如山,神色冷漠的看着秦凝月。
“明空,将这位施主请出金龙寺。对于这类无理的香客,日后金龙寺一概不接见。”
净梵大师脚步未停,淡淡的吩咐那名叫明空的小和尚。只语中的凌厉和威严,却无处不在。
秦凝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净梵大师的背影,大叫:“放肆!我是秦家的秦凝月,你敢对我无理?现在本小姐命令你,立刻为我解签。”
“众生皆平等!施主,请回!”
净梵大师没有回头,依旧不疾不慢的往屋里走。声音带着洗涤一切的空明,伴着风声传过来。
“是,主持。”
于是明空不顾秦凝月的大喊大叫,直接将秦凝月“请”了出去。
净梵坐在蒲团上,看着沈清微,淡淡的道:“施主,有何求?”
沈清微一愣,心想神棍就是神棍,出口就是禅语。她自认为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不知怎么就成了净梵眼中的“有缘人”。也不知道这净梵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今日找上她,到底想gān什么?所以暂且先陪他耗一耗。
“无所求。”
“施主,有何愿?”
“无所愿。”
“无yù无求?施主今日为何而来?”
沈清微摇头,微笑。“非也!我先与大师讲个故事。一举子进京赶考之前,到庙里去祈求观音菩萨,望观音菩萨能保估他一举高中。他在拜观音时,看到旁边跪着一名女子,顿时大惊,那名女子竟同观音长得一模一样。于是他大喜,问:‘你可是观音菩萨?’,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他很惊讶,又问道:‘你也有所求么?’,那女又点了点头。他非常震惊,又问道:‘那你为何拜自己?’。那女子道:‘求人不如求已。’,然后消失不见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求人不如求已。大师以为呢?只我一好友却是信佛的,不日前得了一块好玉,yù送给他。所以今日特意前来请大师开光,仅求平安。”
净梵微怔,道:“施主既不信佛,那便请回吧!”
沈清微淡淡的一笑,并不见丝毫窘迫。
“我既是佛的有缘人,为什么大师一开始没有看出我不信佛呢?”
净梵脸上的笑晕开,如白莲朵朵绽放,高雅而圣洁。
“异世孤魂,破军而来,福兮?祸兮?”
沈清微全身一震,心想这异世孤魂莫不说得就是自己?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也很镇定。那神棍就算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沈清微又怎么样?谁会信?纵使那神棍再德高望重,道出这样怪力乱神又离谱的说辞,谁又会信?
“大师所言,我听不懂。请明示!”
所以装傻到底,就看谁的道行更高?
“施主请将玉佩给我,我现在就替施主开光。”
净梵却未再多言,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沈清微对于神棍也没什么好感,见净梵愿意办事,也就懒得再深究。立马将玉佩jiāo给净梵,办完事,她也好尽快走人。净梵看她那怪异的眼神,那仿佛可以dòng悉一切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片刻之后,沈清微拿着开好光的玉佩出了屋子。后院的香客都已经散了,她本打算去找公孙璃月,与她一同打道回府。
不想一出后院,就见秦凝月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沈清微目不斜视,权当没看到秦凝月,往外走。
“沈清微,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到底怎么勾引的净梵大师?”
沈清微目光一寒,看着秦凝月冷冷的笑。
“秦小姐,嘴巴放gān净一点。这里是佛门净地,你侮rǔ我不要紧,敢对净梵大师不敬,小心遭报应。”
虽然不喜欢净梵那个神棍,只是此时借他的名号一用,还是非常管用的。维护他的名声,也是在维持自己的名声。而且对于秦凝月,她总是有些顾及纳兰容止。要弄死秦凝月这个脑残其实很简单,只是不想纳兰容止为难。虽然他不在意,但是她却不想他因为自己惹上麻烦。
不想秦凝月猛得一扑,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往前一推,沈清微没有防备,而且此时秦凝月的手劲竟出奇的大,出手的招式也不像一个不懂武功姑娘,所以沈清微没能成功避开。
“秦,秦凝月。”
沈清微只觉呼吸困难,双手用力的挣扎。
秦凝月嘴角带着冷笑,目光虽然游离,却是杀意浓浓。
沈清微感觉秦凝月似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一时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秦凝月脸色狰狞,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拎起沈清微用力往门前的大树上一甩,薄唇轻启:“去死吧!”
秦凝月的力气太大,沈清微虽然中途yù减轻力道,却还是重重的撞到树gān上。只听“砰”的一声,沈清微整个从树gān上弹到地上。
说明迟,那时快。地上突然裂开一条fèng。而沈清微毫无疑问的掉了下去。
“沈清微。”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沈清微只觉声音有些熟悉。一只手向她伸过来,似乎是yù拉住她。只是她下坠的力道太大,她只来得及看到一条淡紫色的衣袖,却没能拉住那人伸过来的手。
“砰!”
“砰!”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掉下去,而裂开的那条fèng迅速的闭合,仿佛普通的地面一般,没有任何的异样。
而秦凝月身体震了震,眼神也随即恢复了清明,四下看了看,有些不知所云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毫无异样的走了出去。
密室。
沈清微疑惑的看着随着自己一同掉下来的纳兰惊天,惊讶的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兰惊天目光淡淡的扫过沈清微,微一沉吟。是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今日本是到金龙寺来为皇后祈福的,不想却碰上沈清微遭人暗算。看到她掉来的那一瞬,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想她死。所以毫不犹豫的出手救她,可惜他碰上她的时候太晚,待他出手已经来不及。那一瞬,他想到的却是,纳兰容止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沈清微不能有事。沈清微若不在了,纳兰容止得多孤单,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随着她一起掉下来。她一介女流,又身中剧毒。若有他在身边,她至少有一半生还的机率。
“如你所见,救你不成,被你给拉下来的。”
沈清微撇了撇嘴,表示对纳兰惊天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极其鄙视。
被我拉下来的?我拉你妹!我连你的指甲都没碰到。
“太子殿下,你是自愿掉下来的吧?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这是移qíng别恋爱上我了,所以打算殉qíng,这我可受不起。”
纳兰惊天嘴角微抽,猛得退后了两步,一副唯恐避之无不及的模样。
“清微公主自我感觉着实好得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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