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但她还在努力睁大着眼睛,希望有人能够发现自己。
她看向门口,尽管她张着口努力去呼吸, 却仍旧感到了越来越明显的窒息,仿佛是无形中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这种缓慢的死亡无疑是最为折磨人的。
她涕泪淌了满脸, 半分都顾不得面上的体面,求生俨然成了一种身体自发性的本能。
然而那些人最终越来越远,希望也越来越远。
她终于闭上了眼,却仿佛生出了错觉一般,感到身体渐渐变轻, 好似有人将自己抱出了门外去,又好似是自己死后的灵魂出窍,随风飘走……
等到天亮, 驿馆的火虽已经被扑灭,但却也损坏了无数房屋。
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近了驿馆,挨个点数着各个屋中的损失,将之登记在册。
这厢珠月雅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活在人世的事实,顿时情绪崩溃不已,惊惧之下话也说不出口,只捂着脸不停流泪。
在她受了极大的惊吓之后,她却再不肯再接见任何人,只让身边一名侍婢陪着自己。
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这样的遭遇都绝对是一场噩梦般的存在。
这样充斥着可怕记忆的地方,于她来说,也更是没有半分安全感可言。
这事情很快便传到了袭国去,袭国王君大为震怒,当即便派了人要将涂羚押送回国去问罪,并且还专程命了使者前来接应珠月雅回袭国。
珠月雅见到袭国来人,这才抱住了熟识之人放声痛哭了一顿。
说白了她再怎么骄横,却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只经了这么一遭的险恶,便一下子打回了原型,心里头也不知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待她修养数日,来接她的使者片刻都不敢耽搁,便要领她回袭国去。
临行前珠月雅还特意前来见盛钦一面。
彼时盛钦见到对方,她的模样都素净了许多,看着他也不再似先前那般肆意。
珠月雅只低着头道:“先前涂羚那无耻之徒还同我说与侯爷相交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是你让人救了我的命……”
盛钦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公主无须挂心。”
“你且等等……”珠月雅迟疑地看向他,道:“我想了许多日子,还是想要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回去袭国,你在这里所拥有的地位,我都能许诺你……”
盛钦见她颇为期待地看着自己,只缓缓摇了摇头,“公主好生保重。”
他说罢便转身出了门去。
珠月雅目光微黯,见他身后随从慢了一步,忙上前去将对方抓住。
秦淮看向她,身形颇为僵硬,“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我知道你。”珠月雅咬了咬唇道:“你那日替我抓住了涂羚,后来也是你回来火场救的我,是不是?”
秦淮不答,她便拿出一块玉佩硬塞到他手中道:“我欠了你们一份人情,若真的有所需要,凭这块玉佩来袭国寻我便是。”
秦淮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她道:“我也知道高信侯打的什么主意,他若真想从我袭国借兵,那你最好就将这块玉佩收下。”
秦淮听了这话,才止住了动作。
他心中不知做何想法,只朝对方略一抱拳道:“属下暂且替侯爷收下,回头自会交由侯爷处置。”
珠月雅微微颔首,在外头人的再三催促下,这才离开盛府。
第82章
然而珠月雅此番急促回袭国去也并不是仅仅因为受到惊吓, 另一则则有关袭国皇室内部的私事, 具体的情形虽不得详知,但有心人却也能打听到一二。
往往在各国皇室之中能够发生的龃龉之事无非就是皇族子弟间的倾轧勾害,这才搬不上台面, 也不好同人宣出口去。
在这些事情中, 参与在里头的便有珠月雅的同胞兄长,是以她这才不再逗留。
只是她一离开, 朝中部分人却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 眼下的盛钦所拥有的权力已经越过了寻常臣子应有的本分,若他再有外力相助, 谁能料想得到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幸好那公主走了,不然我都怕她真的会看上咱们侯爷。”沁珠在替陵玉梳头时同对方闲话道。
陵玉闻言,说道:“看上了不好吗?这样一来,二哥他就可以得到更多他喜欢的权势和地位了。”
沁珠偷偷扫了陵玉一眼, 迟疑道:“侯爷瞧着不像是这样的人。”
陵玉觉得这话甚是好笑:“那他的今日是怎么来的?”
沁珠低下头去,小声嘀咕了一句:“所以奴婢才说不像。”
谁也不得不佩服, 盛钦的皮相和他那极深的城府都让人无法联想到一个贪婪油腻而又奸邪的佞臣形象。
待午后,盛钦从外面回来,却径直往书房走去。
他来到书案前正要寻出一份信纸,却忽然察觉到桌面上的陈设有些细微的变化。
他的动作顿了一顿,缓缓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却起身往屋子里头走去。
这书房虽大,却选在了一个静谧之地。
尽管里头放置了不少东西,但只要有一点轻微的声音都会被人察觉。 他循着那声音的去处, 只掀起一面杏色绸帐,便看到里间躺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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