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等他走后忽然对范夫人道:“娘,就是他害死了爷爷,我要给爷爷报仇……”
范夫人一听这话忙将她嘴巴捂住。
“你瞎说什么,没有人害死你爷爷!”她低声对小姑娘道:“你给我记住了,是你爷爷害死你爹的,你要说给你爹报仇,娘还没什么话说,给你爷爷报仇,那都是他自找的!”
小姑娘难过地看着她娘,道:“爹也是他们害死的……”
“不是……”范夫人忍着泪意道:“你方才也听见了,是给了我们银子的人害死你爹的,若不是你爷爷在外面赌博,恶名远扬,如何会招惹这样的祸事进入家门,你谁都不许恨,往后也不准去找谁报仇,听见没有?”
小姑娘撇着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范夫人痛心地将她搂进怀里,她可不敢再让小姑娘生出了歪心思去,别说今日是听了秦淮那一通解释,就算没有这一通解释,她也不能让小姑娘活在仇恨中,毁了自己一生。
外头的人每每见到这些事件,官家的人都关起门来唏嘘不已,寻常百姓就更是不敢再过多讨论盛钦此人。
显然盛钦在众人眼中已经变得极为可怕。
他不仅野心勃勃,还滥杀无辜,仿佛在时间的证明下,他作为一个佞臣的面貌愈发完整地被显露了出来。
而当下,朝中局势就如同有了裂痕的瓷器一般,所有人在私下里几乎都忍不住蠢蠢欲动,盘算着各自的利害关系。
原先那些油滑的老臣在最初时候都被盛钦打的措手不及,而当下仿佛也都渐渐缓解了过来,他们寻摸出来头绪,逐渐都露出了油滑的本性。
这日盛钦不知为何一直都心事重重,他一回到府中便问了陵玉一句话。
“你可想恢复自己的公主身份?”
“二哥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陵玉疑惑道。
盛钦对她道:“你本就该是个公主,恢复你公主身份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只是问你当下想还是不想?”
陵玉闻言却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她低下头去看自己鞋尖的绣花,虽没有开口,但盛钦却好似从她这里得到了答案一般,只抚了抚她发顶,便又离开。
待他回去书房,从桌上翻出一纸拟好的诏书便对着火点燃。
“侯爷为何要烧了它,若是你愿意,就是现在恢复那位公主的身份,旁人又敢说什么?”秦淮问道。
盛钦望着火光只是一言不发。
旁人是不敢说什么,可他思来想去,竟也生出了优柔寡断的心思。
他不敢立刻将陵玉的身份恢复,哪怕到了今日,他也依然感觉四下虎狼暗伏,他若有半点闪失,都有可能会被人抓住破绽,一击致命,那个时候被他同自己绑定在一起的陵玉又该如何挣脱,因而方才陵玉露出迟疑神色之时,他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要他不将她捧起,旁人便永远都会将她当做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这厢陵玉还怔愣在盛钦方才说出的话里久久未回过神来。
只是很快,沁珠从外头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又将她所有的思绪全数打乱。
“不好了,宫中太医传来大殿下病危的消息,侯爷特意叫奴婢来告诉您。”沁珠进来说道。
陵玉大为惊愕,“你说什么?”
她皇兄身体一直有贴身伺候的大夫调养,好端端怎会突然就病危了?
陵玉急匆匆进了宫去见对方,等她见到对方面时,这才明白太医所说的话是一点都不假的。
陵徵此时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与之前虚弱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陵玉扑到床边,扯住那大夫的手臂,问道:“你不是说我皇兄的身体只要好生调养就会好的吗?”
那大夫看着她面露难色,道:“确实如此,殿下原先身体恢复的也的确是很好,只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旁人要下、□□来害他。”
“你是说有人下毒害他,他才变成这样的?”陵玉问道。
“陵玉,快放开他,不关大夫的事情……”陵徵颇为费力的睁开眼睛,对陵玉说道。
陵玉忙松开对方,转身到陵徵身边来,低声问道:“皇兄,你现在可还难受着?”
陵徵却只是摇了摇头,“陵玉,我不要紧,你不要去责怪旁人。”
陵玉见他这幅模样,心底愈发害怕,“会是谁呢,是谁想要害你,你都这样子了他还下毒……”
她话问到了一半,自己就先住了口。
还能有谁呢,想要她皇兄死的,无非就是盛钦。
“我也不知,只是我已经是个不成事的人了,他们竟还是不肯放过我。”陵徵叹息道,“你我兄妹二人这一生都命运多舛,若有一日我真的不行了,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皇兄现在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许你这样说。”她只要一想到陵徵会死去,整个心便愈发不能安静下来。
她转身问陵徵身边的宫人道:“我皇兄的饮食一向都是你负责的,难不成你都没有仔细查看过?”
那宫人也面露为难道:“并非是奴婢没有检查,而是殿下觉得麻烦,也不准许奴婢回回都拿银针试探,想来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了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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