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玉道:“皇兄,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的。”
陵徵只露出浅笑,道:“是我们的,我今日还让人务必要连夜拟写出诏书,我想册封你为德嘉公主,让你的身份彻底大白于天下。”
陵玉闻言,眼泪却再难止住。
她并不在意这重身份,她在意的只是眼前这一切是真实。
“我们真的守住了是不是?”
陵徵点头,安抚着她,语气极为坚定道:“是,这都是真的,陵玉,除去了盛钦这个祸患,往后朝堂之上就再也无人敢欺君犯上了,我不是父皇,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陵玉闭上眼睛却低声道:“可我也是真的好累……”
陵徵面露担忧,心中自然清楚她为何会这样的累。
等他安抚陵玉睡下后,便出来吩咐苏琴道:“你去请张院判亲自看护着陵玉的身体,万不可再叫她有所损伤。”
苏琴连声应下,见他刚来又往外走去,便忙将他叫住。
“你可还有事情?”陵徵问道。
“陛下,你忙了好些日子都不曾好好吃过饭,奴婢特意让人在花厅布置了膳食,不若用一些再走吧。”苏琴关切道。
陵徵闻言只是温和一笑,道:“辛苦你了,不过我当下还有要务在身,你替我好生照顾陵玉。”
他说罢便走下台阶,月色的清辉洒在庭中,也洒落在他肩背,苏琴望着他,愈发有些挪不开眼了。
仅半个月后,陵徵在一众老臣下的帮助,将朝廷内外重新肃清了一遍,并正式登基为皇,并在相隔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又急切将陵玉册封为德嘉公主,可见他是如此重视这个妹妹。
这也更加说明了陵玉同那高信侯之间是清清白白,且没有同流合污一说。
陵玉终于也渐渐从那场如噩梦一般的日子中缓了过来,她抬头看着天空,还是那片碧色清澄的模样,庭中花草依旧葳蕤,她的身份一下子水涨船高一般,甚至比过往更为耀目,连带着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比从前要多,她们同样尊称她一声“殿下”,只不过她是如今圣上最为宠信的德嘉公主,而不是从前那个冷落的二皇子殿下。
“我想出宫一趟,你去替我备车。”陵玉这日忽然对苏琴吩咐道。
苏琴闻言却什么都不多问,只转身默默去让人备车。
她这点总让陵玉十分满意,她不愧是皇兄身边出来的人,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就像一把极为趁手的工具,可以随心所欲的使唤。
陵玉乘车出宫去。
车夫问她要去何处,她才同对方道:“高信侯的府宅可还尚在?”
“在,只是贴了封条。”车夫说道。
陵玉点了点头,道:“我去拿些东西,你带我去吧。”
那车夫听罢这才有了个目的地。
待陵玉独自从盛府后门摸了进去,见四下荒芜模样,还颇为怔愣。
这个时节花草不会如此衰败,只怕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这庭院中所有活着的东西都被人冲进来拿着开水浇灌了一遍。
可见恨盛钦的人是多了去了……
陵玉逐步往里走去,她来到自己曾住过的小院,推门进去,屋子里却同样是混乱不堪。
她走到桌前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吱吱?”
陵玉将这名字唤了好几声都不曾瞧见四下里有什么动静,顿时有些失望。
她本就不抱有什么希望过来,即便是没有寻到,亦只能回宫去了。
只是正当她转身要往外走去时,她才发现在门槛外正立着一只小松鼠探着脑袋往里头望。
陵玉顿时露出喜色,忙上前去朝它伸出手来。
然而那小松鼠似乎待她还有些陌生,连忙窜到一旁躲了起来。
她早有准备,便拿出些坚果放在掌心去引诱它,它这才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一蹦一蹦地回到了她面前。
“你这蠢松鼠,我养你好些日子,你怎么也能将我忘记呢?”她对它说道。
那松鼠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叫唤了两声,忙跳到了她手中,将那坚果一口吞下。
陵玉伸出指头轻轻抚了抚它脑袋上的绒毛,将它收到一只小盒子中,这才离开。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盛府,她的面前便陡然横出了一只长剑,将她去路挡住。
陵玉抬头,便瞧见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尽管对方将脸面都挡住,她却还是认出了对方。
“秦淮,你不趁着我皇兄放了你们的时候出京城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她准确地念出了秦淮的名姓。
对方抬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下,看着陵玉的目光充满了冷意。
“你少装模作样,城门口全都是陵徵布下的暗线,我若是此刻出城,岂不是找死?”
“那你来见我,是想要杀了我,替你家侯爷报仇?”陵玉面无表情道,“你若是想杀只管当头砍下去,不需同我说那么多。”
秦淮见状冷笑,却反而将剑收回鞘中。
“如你这般狠心的女子,我当真是很少见。”
陵玉道:“我狠心?这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难道我和皇兄落魄时候盛钦他便不狠心吗?”
她暗暗抚摸着手腕上那道狰狞伤口,“你难道不知,我也是个死过一次的人,我为何而死,你难道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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