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以为鱼安准备不要她了,慌忙跪下,仰着真诚的面孔,“殿下,小余不害怕,只是担心殿下的处境。”
鱼安示意小余起身,“本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乖乖任人宰割不如自己出手……”
“殿下……您的意思是……”小余提裙起身,不可置信地凝视鱼安低声惊呼,“您要对抗皇后娘娘?为什么?殿下,您要怎么做?”
鱼安眯眼望着梳妆台,“你将柜中精贵的首饰拿去贿赂执行人,要求他们一定留住那个宫女的命,人放哪也要通报回来,再拿些银两作为封口费,告知他们,走漏风声也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小余面色难看,迟疑不动,“殿下,你之前都不这样的啊……”
“怎么?”鱼安望向小余,“你不敢吗?”
小余往后退一步,殿下有一点不一样了……就因为一个宫女吗?
鱼安见小余这般,咬唇别过脸去,她岂会让小余知道她内心变化,身处一个大阴谋中,受过的伤只能自己舔舐,白白认了,反倒那些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一身轻松。她不想过着虚与委蛇的生活,更不想忘了当年她娘受过的罪。
“乖孩子”她不想做了,她知道,唯有反击,才能对得起那些被残害的人,才能不让自己受伤。
小余见鱼安别过脸不搭理她,瞬间慌了。
“你若不想,出去把小烟叫进来。”谢鱼安望着窗口,见宫女被抬了出殿,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让小余自己斟酌。
小余眼底露出难为之色,咬咬牙冲到鱼安梳妆台前,快速打开柜子,拿了首饰和银两就要往外面跑。
擦肩过去的一瞬间,鱼安喊住了她,小余疑惑转头。
“将本宫身上挂着的药瓶塞到宫女手里,劝她保持清醒及时上药。”鱼安垂头看向挂在衣带上的药瓶。
她不单单是救宫女,往大的方面考虑,这个宫女的作用不可低估。
只得辜负晏王的一片好意,但这药发挥到更需要的地方上了。
小余不假思索地解开困着药瓶的带子,快速地追上那些人。
鱼安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怅然收回视线走到梳妆台前,里面装满凌乱的首饰,而首饰下面压着一把折扇。
脑海里冒出那虚弱的声音。
“梳妆台……后面,后面有一把扇子,名为风骨。”
鱼安思绪一下拉回到十年前,姜黎儿垂死时对她说的话……当年不太懂,现在……
突然眼前一只手伸了过来,将扇子取出,鱼安吓得要伸手去夺。
“怎么?连父皇都碰不得这扇子?”谢若景将扇子一把举高,挑眉看向鱼安,“这还是当年朕赐给你母妃的呢。”
鱼安见谢若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赌气地收回手,“若父皇后悔,拿回去便是。”
“既已送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谢若景打开这把扇子,光泽依旧,宛若新的一般,知道这东西被收的很好。
鱼安心不在焉,向门外看去,就担心谢若景发现她要整皇后,知道了肯定大发雷霆,以后再想出手就没机会了。
“安儿,你知道这扇子为什么叫风骨吗?”谢若景合上扇子,望向鱼安,见她双眼定在门外,也跟着望去,“父皇与你说话,你看哪呢?”
谢若景语气很是温和,大有一种安抚鱼安心中不平的感觉。
前后差距之大,鱼安虽然不能快速接受,但也不能得了便宜就卖乖,所以施施然收回目光,看向谢若景,“儿臣不知。”
谢若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执起扇子在手心里敲打,“几朝代更迭,只剩下传闻,道京城国公有一女儿,面容姣好,上等姿容,前来说亲的人可谓排了两条街,可那女子偏偏聪明绝顶,拥有一身骨气,谁都看不上眼,她倔而识礼,不会委屈自己,更有办法不得罪任何一人。那女子后来进宫了,深受帝王喜爱,独得恩宠,奈何倔傲与不愿世俗压过她对礼数的认知,红颜易逝……”
鱼安听完怔了一下,所谓话里有话,父皇想表达什么?
“安儿,你很聪明,知道父皇要告诉你什么吗?”谢若景将扇子丢到柜子中,目不转睛地望着鱼安漆黑的双瞳,想要窥探到她的心里。
鱼安眼珠转动,避开谢若景的目光,“儿臣明白了……”
那个女子,在进宫前有个庞大家势,婉拒所有的人,也没人像是被得罪了。可是进宫后,一切比府中生活复杂肮脏,哪怕她位置再高,她的不愿屈服,她的过于倔强反抗,还会得罪宫里许多人,暗箭难防,所谓宫中礼数也救不了她。
“她的风骨令人敬仰,也令人唏嘘。”谢若景轻叹,“就像朝堂一样,她的风骨与那清流一辈是一个道理,那些不愿同流合污一身傲骨的能人,朕有心保住也保不了。”
谢若景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就说明鱼安在他心里分量是足够的,只是有些无奈之举,根本无法避免。
这也是鱼安心里藏着的,最不舒服的东西。她责怪谢若景不公平,但也理解他的不公平对待,可终究理解归理解,苟同归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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