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用没有赌上什么东西的双手抓紧棒子,力气绝对不够,力气不够就只能敲出安打,但安打这种东西啊……呵呵,就算敲出一百个安打也凑不出全垒打啊。”阿克用力一挥,又落空。这次跟球的位置差得老远。“安打还不够好吗?”小雪问。
“不够,那样的距离还不够让所有的人将脖子抬起来,弯到不能再弯,就只能看着球飞啊飞啊飞啊,直到飞出整个球场外。”阿克越说越兴奋,“全垒打才是真正的无敌,所向披靡。你知道邦兹在打破全垒打纪录时,有多少人在球场外的湖边划着小船、戴着手套,等着捞取飙出球场的全垒打吗?!”
阿克这么说着,还是没有忘记抡起全身力气挥棒。只是又吃了一个K。
小雪感到很讶异,她以为阿克常常到打击场练习挥棒,一定是个很强悍的打击手,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分钟里阿克什么球都没真正挥到,只削中了好几个向后冲得老高的擦棒球。
“别着急,慢慢来。”小雪怕阿克难堪,反而安慰起阿克。“我知道啊,我平常就是这个样子,很厉害吧!才一轮就削到了擦棒,看来今天状况不错,热身完毕!”阿克却一脸得意,又投下了四个代币。
此时,阿克与小雪的身后开始围起一堆人。
那些都是刚刚在练习打击的男人,有老有少,全都目不转睛。“阿克的秀要开始了。”阿克在打击场任职的朋友笑笑。第一球冲出,那速度带起的利落,让小雪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阿克低喝一声,却没有击中。
但阿克的身体几乎转了一圈,好像力气过剩似的。
“这小子如果再早一点来球场,围观的人肯定更多了。”一个胖子在后面说道,“这家伙可怪了,他挥棒动作超大超笨超畸形的,好像要把球整个打碎,可是偏偏打击率超低,那球可是职业级的一百四十公里啊,要是不小心敲中了棒子下缘,整个手腕都麻了。”
“我就因为这样,手筋受伤,做了两个星期的电疗。”一个瘦子同意。
这几个陌生人因为阿克交谈了起来。
其实时速一百四十公里的球,只要常常来练习打击的人,最后都会有三成以上的命中率,甚至更高。要打得好很不容易,要沾着球打却不难。
像阿克这样老是碰不到球,却还是豁尽全力将自己转成陀螺的家伙,却是绝无仅有。
“可不是,不过我都很期待他挥出超级全垒打的样子,这小子只要一击中球心,几乎就会命中球场网子上空的大铜锣。”另一个男子嚼着口香糖,“不过有时候他得打上好几轮才会敲中,力气好像用不完似的。”
“白痴。”一个穿着洋基队运动夹克的大学生说。“低能。”站在大学生旁边的高大男子附和。但他们全都目不转睛。
小雪与众人就这么看着,看着阿克挥了一轮又一轮,一球又一球地落空。
但阿克丝毫不气馁,大汗淋漓后笑嘻嘻地脱掉上衣,赤裸着挥棒,汗水依稀甩到小雪的脸上。
“好感人。”小雪若有所思,摸着脸上温烫的汗水。也许,人生也该这么面对吧。
不管来的是好球,还是坏球,手都一定要抓紧棒子,用无畏的勇气与球对决。挥空几次,都没关系。而且还要面带笑容,像阿克那样豪迈、阳光的笑容。“阿克加油!”小雪在保护网后面大叫。
“铿!”阿克猛力挥棒,不偏不倚轰中球心。球儿闪电般飞出,高高上去,高高上去。
球儿没有撞上球场上空的护网,却以美丽的弧线击中悬挂在网子上头的铜锣。
站在强化玻璃后的众人仿佛都听见铜锣清脆的声音,然后,打击场内放出一段轻快的音乐,以及一段恭贺的录制声音。那铜锣装有感应器,只要玩客打中了难度超高的铜锣,这段恭贺就会机械式放出,店家会出面致赠六十块钱的代币。众人啧啧称奇,纷纷拍手叫好。
阿克满足地吻着球棒,看着球儿掉下。
众人鼓掌,却也慢慢散开。他们知道这个执著的小鬼头今晚到此为止了。
“阿克,教我。”小雪接过棒子,握柄都是阿克掌心炙热的体温,心中很感动。
“喂,你先从九十开始吧。”阿克穿上衣服,将球棒插回筒子,带着小雪回到时速九十的投球机地区。
小雪举起棒子,阿克小心翼翼地帮小雪调整姿势。
“你是右撇子,所以右手握在左手上面棒子才抓得稳,肩膀放轻松,下巴缩进去,两只脚可以再打开一点、再低一点,把屁股勇敢地翘出来,像恰恰舞一样。最后,眼睛不要盯着球,要直视投手的眼睛。”阿克说,双手放在小雪的手背上。“为什么?”小雪问。
“这不是你跟球之间的对决,而是打者跟投手间的胜负。”阿克的呼吸吹到了小雪脖子上。
“可是,机器没有眼睛。”小雪说,看着投球机嘣的一声,球笔直从身边掠过。
“机器没有眼睛,就用幻想的,把机器想像成你最喜欢的人或是最讨厌的人,总之,你就是要与他对决。球来了!”阿克说,他的呼吸暖暖的。小雪挥出,落空。
第18节:一副傻不隆咚的蠢样
但她一点也不生气了,因为阿克示范了最好的球品。“慢慢来,比较快。”阿克说,退到铁丝网后。小雪咬着牙,一球又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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