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凌晨我坐在窗前写小说,或有空白片刻,我看向外面。
天空深蓝,在麻雀声中透着微光,冷冽的朝露沾满了玻璃。
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头写字,写着“你很强”,惊叹号不忘一竖又一点。
指尖有点冻,肚子有点饿,视线却给这三个字振奋到。
“永远别忘记,你有多喜欢写小说。”
我刻意记住这个自我砥砺的画面。
我知道,经常回忆它可以给我力量,这就是热情。
※※※
不过体重计上最后的数字有多惊人,我却没有太去回忆,现在也想不起来。
话说,我们两个越来越肥了。
为了鼓励毛毛狗下定决心减肥,我先拿自己当实验品。
网路上的读者出了一堆馊主意,我过滤了一下,开始力行不吃淀粉的计画。除了早餐吃得又饱又健康外,我只吃青菜跟肉汤,肚子饿了就喝水,要不就是自己在宿舍里用白开水煮鱼肉或香菇来吃……超难吃。
肚子饿我绝对睡不着,宵夜能不能禁绝是能否维持原则的关键,所以晚上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之前就冲去睡觉,不让自己有吃宵夜的机会。
运动最重要,不然好不容易瘦下来又会很快胖回去。
专程跑去游泳池有点麻烦,不能每天做,我便常常一丝不挂在房间里“干跑”,跑累了,就开始“用各式各样自己发明的动作举哑铃”,包括拿着哑铃做出不断挥拳的动作,拿着哑铃练习第一神拳里的轮摆式移位招式,或干脆一边举哑铃一边跑步,要不就躺在床上一边仰卧起坐一边举哑铃。
我神速瘦了下来,体重来到五十七,久违的腹肌竟然重出江湖。
毛毛狗非常吃惊,甚至开始抱怨我为什么不等她一起瘦。
“公公你好厉害喔,那么有毅力,说减就减。”
毛毛狗哀怨地说,一点也没有替我高兴的意思。
“只不过副作用有点厉害,我常常觉得这边痛痛的。”我指着腹股沟右边。
“怎么个痛法?”
“就按下去会痛……嗯,不按的话也会痛。”
“要不要去看医生?”胖嘟嘟的毛毛狗皱眉。
“不必吧?说不定不是跟举重有关,而是我一直写小说没休息,坐太久了。”
我想,这应该就是勤劳作家的职业病吧?
好酷,我年纪轻轻竟然就得了,这一定是成功的预兆啊!
“是喔,那你要记得站起来走一走哇!”
“那当然罗。”
我同意,也照办。
但那股痛楚并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嚣张,我注意到每次我刚刚举哑铃完,那股疼痛就会在我的腹股沟深处炸裂开来,实在不对劲。
我终于去看了医生。
“痛多久了?”医生面无表情。
“应该有几个月了。”我回忆道:“一开始还好,最近越来越密集,甚至会痛到我睡不着,痛到我全身冒冷汗,我现在连走路都很痛。”
“裤子脱下来。”医生看向远方。
“……”我害羞地将裤子褪到膝盖。
医生斩钉截铁地弹了弹我的要害。
“你这是疝气。”
“疝气?我真的得了疝气!”我大概是用错了表情,用到中乐透的那张脸。
“你是不是运动过度?最近有没有搬太重的东西?”医生依旧面无表情。
我马上兴奋地示范,我是怎么用哑铃做出各式各样畸形的动作。
医生没有深受感动,只是核对一下行事历,淡淡地宣布:“明天开刀。”
“明天就开刀?会不会太赶了!”我大惊,忘了自己很闲。
“是你疝气,不是我。你自己决定你还要痛多久啊。科科科。”
医生科科科地笑,笑得我脚底发冷啊。
※※※
隔天我躺在开刀房的时候,还好奇地东问西问里面的设备。
“你怎么那么喜欢问?”医生助手忍不住反问。
“因为我是写小说的啊,什么都很好奇。”我大方地说。
“写小说?哪个类型的啊?”
“什么都写。”
“这么厉害,那你用力吸一下这个。”医生助手拿起一个面罩,靠向我的脸。
“麻醉喔?”我好奇。
“不要害怕这不是麻醉,这只是纯氧,放心深呼吸。”
“……”我很想问干嘛要吸纯氧,是因为听说纯氧吸起来很“嗨”的关系吗?
但问太多好像很白目,我就大方地深呼吸一口。
一瞬间,我的意识冻结。
“这个,很厉害。”
我幽幽说了这五个字,便昏过去了。
动了疝气手术,我超赌烂。
除了小鸟上面被干了一刀,还被医生禁止疯狂锻炼身体。
回到电脑前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当时正在进行的小说《狼嚎》里的大力士主角海门,于一场举起沉重巨斧的重要事件中……在众目睽睽下疝气!
第三十九章 双手胜过安全带
陈奕迅有一首歌,叫〈十年〉,真挚感人。〈十年〉的粤语版,歌名〈明年今日〉,同样是林夕填的词,我跟毛毛狗非常喜欢。我们对着电脑萤幕,将音乐开得很大,看着歌词、一遍又一遍用似懂非懂的广东话跟着唱出来。
人总需要勇敢生存我还是重新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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