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记得,结婚后有次她被裴然关在家里闹绝食,裴然也没哄她,只是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的饭菜。
等到饭做好后,他直接将她抱起按在了自己腿上,那一天,尤念吃的每一口饭都是裴然亲自喂的,她边哭边吃,裴然也不催促她,只是碰着她的小脸每一口塞得毫不留情,有他喂饭,尤念吃饭的效率提高了大半,但两人那次闹得也十分不愉快。
两人从初认识开始,裴然留给尤念的印象就是好坏参半。
他不像裴楚那般从开头起就是个温柔的好哥哥,每次裴楚陪着她玩或是给她带各种小玩具的时候,裴然总是在一旁冷嘲热讽。
她摔倒了他不扶,她玩具坏了偷摸掉眼泪时他还会笑她,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是陪她最久的人。
有时候尤念总觉得裴然极度讨厌嫌弃她,但是每当裴爷爷说让他好好照顾她的时候,他虽然答应的不情愿但是都有尽职做到。尤念原本对他是没感觉的,就是后来从他开始帮她补习起,她才生出了不该有的少女小心思。
“我走了。”吃过饭后,裴然并没有久留。
他一颗颗系好衬衫上的衣扣,慢吞吞抬臂去穿外套时,尤念还是走过去帮了他一把。
送他出门时,尤念到底还是不忍心,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说:“不然……你找司机来接你吧。”
就他那伤口,尤念很怕他开车时会拉扯到。
裴然一只脚原本已经迈出大门了,但听到尤念的话他很乖的把脚收了回来,又从尤念这里等了一会儿,等到司机来接后,裴然终于离开,只是临走时,他忽然转身扣住尤念的后脑将人拉近,呼吸被人截住,满满的掠夺气息逼近。
伪装了一下午的男人终于装不下去了,裴然将尤念抵在门上放肆亲吻,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是不会推开他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肩膀上有伤,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真的不跟我回去吗?”裴然的胳膊撑在尤念两侧,低低问道。
尤念的嘴巴被他亲的红润润的,她偏头避开他的亲昵,小声回道:“不……”
“为什么?”
裴然抬手抚了抚她的碎发,“千纸鹤中的秘密我都看过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你早在我之前就爱上了我。”
那天他彻夜去拆千纸鹤,心情起起伏伏,人生的巅峰与低谷往往只在一念间。裴然太自信了,自信的以为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掌控者,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尤念误会了他话中的意思,此时他提出那些千纸鹤就是狠刮了她的心,她以为他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她。
“那又怎么样?”
尤念眼眶发红,她从未想过,自己那些记载着少女心事的小秘密会被他扒出来,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你和我妈妈还有这么大的交易。”
裴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最后,他只是摇着头说道:“念念,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如果不是他看完了那些千纸鹤,他也没想到他和尤念会产生这么深的误会。一直以来他以为潜藏在深处的敌人只有那一个,没想到他还有帮手。
一次一次,在无形中把他和尤念越推越远,真真是好手段。
“……”
尤念恢复记忆的第二天,大清早就飘起了小雨。
天空昏暗暗的,尤念从四楼下到三楼的时候,发现走廊上的灯泡换了,不止是三四层,连带着一二层的灯泡也换成了感应灯,联想起裴然昨天打的那通电话,她很快就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并没有太多人,尤念撑着伞在街口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一辆出租车,开车的师傅问她去哪儿,尤念想了想回答:“青山墓园。”
她今天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去青山墓园看看她的母亲。
半年前,尤念开车从右宅冲出,就是在去青山墓园的路上出了车祸。当时她心神不定,满脑子都是那几张合同书,就算她母亲已经长眠于地下,但是她还是想拿着那几张合同书扔到周贝才的墓碑上,想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尤念的记忆中,周贝才一共自杀了两次,第一次尤念发现的及时把她救回来了,醒来后周贝才眸中没有半点失望,她眼睛亮亮的招手让尤念过去,轻拍着她的手承诺道自己再也不会寻死。
她是真的不会寻死了。
单纯的尤念一直以为,在鬼门遭走过一遍的她是想通了,到头来等她发现那些合同书后,她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
周贝才不会寻死,只是因为她和裴然签了一项协议,只要不发生意外伤害,她会好好活到尤念嫁出去的那天。这份合同尤念只看了第一页,她并不知道裴然为什么会和自己母亲签这样一份合同,但这合同对她而言就是晴天霹雳。
紧接着压在这份合同下的第二份文件,就是裴然与尤念的不离婚协议,合同的最下面签的是裴然和周贝才的名字,最下面明确写着,在周贝才死后,裴然与尤念的婚姻中裴然不得提出离婚,就算尤念提出离婚,他也绝不能答应。
如若裴然答应,那么裴然在裴家的一切钱财家产全部归尤念所有。合同一式两份,裴然这里保留一份儿,周贝才的律师那里保留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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