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深河心想怕不是要跳下去,可舒菀却没有动作,仍然像是在等什么一样。
随后一声撕裂虚空一般的尖啸从对面传来,如同一只做工精良的哨子可以发出的声音。
像是云遮雾罩一般的浅灰近白的色彩中,渐渐出现一只看上去有些像狸花猫的,毛绒绒的小东西。
辛深河看着那个猿首狸身蛇尾的小东西,竟然莫名生出几分亲切之感。显然舒菀对这个小家伙更加亲切一些,直接伸手在它脖子后面摸了一把,像是捏住了什么一样,直接把它拎到了怀里。
到这时候,舒菀才终于转头过来,一本正经地对辛深河说话,“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听上去倒是很简单,也没多少信息量。但这不是辛深河想要的结局。他既然在之前留在了黄金镇里,那么他就不是为了一头雾水地离开。
或许他真的什么忙都没帮到,但他还是得知道这一切。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人可以选择这样无知下去;但一旦他知道一些脉络,总会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是以辛深河没有动。
辛深河眉眼敛了敛,一副严肃姿态问她,“你呢?”
“我?”舒菀有些诧异的模样,像是没有想到辛深河会问她这个问题,朝着他看了一眼,“我也走。”
辛深河下意识就想要问她“往哪走”,舒菀显然也猜到了他还有想问的话,却没主动回答,而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问出口似的。
舒菀的表情太过明显,就差没在自己的脸上写着“问我问我”几个大字,让辛深河问话的时候都有点“却之不恭”的意思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想笑了,“那你要去哪儿?”
虽然舒菀的眼睛里好像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意思了,却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这种反差,让辛深河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舒菀的眼睛像是被他这笑扎了一下,下意识地眨了眨,“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哪里不自在,仿佛自己这样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辛深河却不这么觉得。他看着舒菀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想问的有很多,却在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了。
许多好像很重要的事情,现在问起来好像都不是很重要。无论是舒菀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类似于“以身相许”的话来,都好像已经无足轻重。
舒菀看着辛深河像是有些迷茫,又像是有所感悟的模样,摸着自己怀里的白鵺,在捋过它耳朵的时候手指动了一动,打散了它皮毛上的一个小结,“我们走吧。”
短短四个字,好像是很动听的样子。辛深河虽然不知前因后果,却是第一次清楚地明白,这一切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既然故事应当告终,那么过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黄金镇的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没有多么惊心动魄的经历,这些怪诞却总是会让人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
舒菀挑了挑眉毛。她这个表情有些未曾长大的孩童般的天真,像是看透了辛深河的想法似的,终于还是开尊口,稍作了一个算不上解释的解释,“你还记得‘它’么?”
这个“它”的叫法太过熟悉,辛深河没办法不记得。那个巨大的电鳐似的形象浮现在辛深河脑海之后,紧接着便是突如其来出现在辛深河脑中的一句话。
它是被赋予了姓名,才有的东西。
辛深河在这个想法冲击他的思维的同时,就即刻看向了舒菀,像是想要获得一个答案,却对上了舒菀看上去有些神秘的微笑。
嘘。舒菀用眼神示意辛深河看向他的身后。
辛深河跟着她的提示往身后看过去,蓦然发觉他们所站的地方像是一个没有多大的高台,下面则是垂直的,黝黑的断层。
而远处,似乎仍有一片平台,先前那带路的老头儿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向他们挥手。
辛深河讶异地“啊”了一声,“他怎么还在这儿?”
“他决定留在这儿,”舒菀的回答平静得过分,“走吧。”
再说,有一个人走出去,那么自然得有一个人留下来。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走?”辛深河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自己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大概是报恩?”舒菀用了一个疑问句式,像是自己也不太明白,又或许这个决定也不过是出于她的本能选择,“走吧。”
这已经是舒菀第三次催促着辛深河离开了。辛深河心中其实还有许多疑问,现在却好像真的没什么可以问了。
终于,辛深河还是没说什么,而是放下了自己心口的一块儿石头一般,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走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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