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来得正正好,辛深河在心里赞同她,“我该谢谢你。”
“嗯,”舒菀嗯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却没听到他的后话。舒菀像是开导他一样,继续说了下去,“你轻易就把自己的时间抵房钱,不怕哪一天你就正好缺了这一秒?”
辛深河点头同意她的看法,“你说得不错。”说是这么说,他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以为然。哪就能那么巧偏偏就缺这一秒了。人活一世,浪费的时间不知何几,被抽走那一秒还能当房钱,也算得上有所得有所失。
但他的面上还是表现出了同意的神色,还为此又连着点了几次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舒菀身后。
在这金山银海里走路,虽然看上去到处都是华光璀璨,但还是得靠脚走路。出乎他意料,这间金屋没什么特殊禁制之类,辛深河跟在舒菀后面径直走了进去。
四面墙都闪着刺瞎人眼睛的光芒,昭示它们由黄金打制,可屋子里是空的。辛深河不知道用家徒四壁形容它究竟合不合适。
舒菀指着亮闪闪的地板,“在这儿歇着,等天黑了回客栈里。”
辛深河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等天黑?”
舒菀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白天客栈只能出不能进,要等到晚上两三点,客栈才会开门迎客。”
“我们现在是在哪?”
“黄金镇。”只不过不是全部的黄金镇。
得到舒菀肯定的答复,辛深河的心里却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如附骨之蛆,使他心神不宁。这些金银珠宝形成的、朝各个方向发散出的镜面反射,让他更是觉得心慌,甚至对这些代表着钱财的东西产生一种本能的厌恶。
辛深河从窗户里往外看,还是大片大片的璀璨光华,刺得他眼睛有点发疼。他把一只手搭在窗框上,还没搭稳就感到与窗框接触的肌肤一阵发烫,就像是被油锅里的热油溅到了一样。
他的手像弹簧似的收了回来,但手上还是慢慢地起了个黄豆大的水泡。舒菀察觉了他的动作,远远地看了一眼,“小孩子身体状态都不如成年人,你别乱动东西。”
“小孩子?”辛深河对她这个说法有点不解,自己都是奔三的年纪了,被个看着就比自己小的小姑娘叫成小孩子,实在是种新奇的体验。
“你醒来以后就没发现自己身体状况不太对?”舒菀靠在没光照进来的墙角,极力躲开阳光的直射,“来这边,这会儿太阳光还不算太热,在窗边再呆一会儿,你就是熟的了。”
辛深河想舒菀这姑娘有点意思,总喜欢拿着变成熟的来吓人,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刚走过去,就闻到一股冲人的怪味。之前他们走一起的时候,辛深河就注意到过,只不过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忘了,这靠近她的时候突然地一冲,让他脑子都懵了一下。
看见他皱眉,舒菀也不自觉地皱了眉头,“怎么了?”
想了想,辛深河决定还是开口直说,“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舒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看见辛深河手放在鼻子下面示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它?”
她拍了一下右手,那只最近在辛深河眼里出场率有点高的断手又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舒菀握着那只手,答他,“死人的手,当然有股尸臭味。”
辛深河想起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个美人的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你刚才不是说,它是你的武器?”
舒菀又把那只手拍得不见了,语气随意,“它们不冲突。”
说完这五个字,她又催促辛深河,“过来,待会你要真熟了,会把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引过来。”
原来不是担心自己,是怕给她添麻烦。辛深河喉咙咽了一下,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真的像她话里一样熟掉,还是和一个可能是变态的小姑娘在紧挨着,选择了走过去。
有点战战兢兢地在舒菀身边坐下,辛深河开口问她,“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舒菀懒洋洋地靠在墙角,半点都没有给辛深河让开点地方的意思,“你刚才不是看见了。”
辛深河马上就想起了那只巨大的眼睛。舒菀看他有点明白了,才说,“你遇到的那个叫毕方,《山海经》里也有。”
舒菀说到毕方,辛深河记忆里有点印象,大致是会招致火灾的鸟。不过这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东西,怎么会真实存在?舒菀虽然表现得冷冰冰的,但看上去是个脾气好的,尤其是和客栈里坐镇的那位相比。
这么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真的有毕方这种东西?”
“你不是看见了。”舒菀连字都没改动一个,说完又像是提醒像是威胁地说,“你都看见它眼睛多大了,别去招惹。”
就算舒菀不说这话,他也不敢招惹。这只叫毕方的鸟至少也有半个民航大,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它面前乱逛。辛深河看了看包围着两人的这座金屋,有点担心遇着毕方会不会直接被啄碎了。
这种想法一出现,辛深河就不敢接着想下去了,他只好找个话题同舒菀搭话,“你也是黄金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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