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探黄金镇_辛离年【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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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辛深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活着的亲人了。

  辛深河有些怅然地坐到空着的那个椅子上,点燃一根烟看它那边的星火明明灭灭,往上飘着惨白的烟雾,在这夜里莫名生出点惆怅。说他是蒋斯年仅剩的亲人,蒋斯年又何尝不是他仅剩的亲人。

  但蒋斯年不亲他,自己当然不能和一个孩子发火,只能一遍又一遍反省自己究竟是哪做得不够。可是大概真的有怎么养都养不熟的人,辛深河只能认了。

  辛深河养着他到了大学毕业已经算是尽到了做一个舅舅的情分,此行找得回他姐姐也好,找不回他姐姐也罢,蒋斯年都要独自走向社会了。即使他真的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他也没什么好说。

  一时间思绪纷涌,窗外今夜没那些动物的骸骨,只是有点点星光似浮在半空的荧光。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荧光来回游荡,直到天色渐明。

  是舒菀主动来敲了他们的门。

  辛深河揉了揉太阳穴过去开门,就看见高马尾齐刘海的姑娘站在门口,目不斜视地看他,“蒋斯年怎么样了?”

  总归是没像昨天那样上吐下泻的,这会儿安安稳稳在那里睡觉的情况算好了。舒菀往屋里大致地瞄了一眼,像是看见了还躺得四仰八叉的蒋斯年,立马把眼神收了回来盯住辛深河的脸,“他醒了就一块收拾好了下来。”

  辛深河满口答应下来,“一会儿就好。”

  这个一会儿,一一会儿就一会儿了一个上午,大概是中午的时候,蒋斯年才跟在辛深河以后走下楼梯。

  老板仍在柜台前半歪着,老头儿仍在镜子墙前面佝偻着腰站着,好像动都没动一下,舒菀则远远坐在餐桌区的角落,捏着枚做工精致的茶盏看他们。

  蒋斯年看见老头儿,语气有点惊奇,“昨个儿中午我醒时候这老头儿就在这儿站这呢,这会儿还在这站着,怕不是个雕塑吧?”

  老板听见他的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谁知道呢,他爱在那站着就站着,我横竖也没拦着。”

  辛深河心说何止中午,昨天早上他被推出客栈的时候这老头儿都是这个姿态,真是活生生成了雕塑了,也不知道那个小胖墩儿去哪了。

  “想知道自己去看呗。”老板轻飘飘乜了辛深河一眼,让他瞬间一个激灵。算上现在,辛深河和这老板统共见过四面,却硬生生被她逼得生出了被害妄想症。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怕这个老板。

  用余光从一楼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辛深河一眼就看见了远处亮闪闪的金银,有点摄神。老板察觉他的动作,语气有点凉飕飕地,“看来是有点舍不得回来了,要不要再出去一回?”

  老板说着话,正好从窗外飞过去只长着三个头的鸟,有个头还正脸朝着辛深河,鸟喙被它脸上的肌肉牵引着,露出个有点怪异的笑。

  辛深河几乎是蹭地一下坐到了舒菀那桌,说什么也不再往窗户那边看。蒋斯年见辛深河这动作怪叫了一声,死死瞪着舒菀,像是质问叛徒一样的语气,“你他|妈怎么和他坐一块儿?”

  “又不是我喊过来的,”舒菀没抬头看他,把手里的空茶盏转了转,“你真想找到你妈就在这儿安分点,别招人不痛快。”

  “我他|妈怎么招不痛快了?招谁不痛快了?”蒋斯年“嘭”地一脚把他们面前的桌子踢偏了,“你他|妈让我和这个狗东西一块走,我也忍了。这都几天过去了,我他|妈都没走出去过!舒菀,你是遛着我玩儿是不是?”

  辛深河眉心跳了跳,正准备训斥他,老板娘先慢悠悠地开口了,“看起来你是想出去了。”

  老板话里带点阴森森的味道,辛深河心下觉得不妙,赶忙开口,“老板,舒菀在这坐着呢,你不会想动手吧?”

  “动手就动手!”蒋斯年起了愣劲儿,梗着脖子冲着老板喊,“谁怕谁不——”

  舒菀脸上带了个笑模样,虽然不是很浓烈却也能让人看得出来。她看着被卡着脖子的蒋斯年等了五秒,才朝老板喊了一声,“别过分了。”

  老板听了舒菀的话,才慢悠悠地松手,把自己伸了几米长的胳膊收了回去,眼神里带些轻飘飘的媚意,“谁怕谁,嗯?”

  蒋斯年瘫坐在地上好久没说话。辛深河余光往他那边扫了一眼,心知他是被吓到了。

  舒菀也没在意蒋斯年到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辛深河只刚才往蒋斯年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着舒菀不停转着茶盏的手。他现在没事情可以干,昨天他醒之后曾经摸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它始终开不了机。

  终于在那枚茶盏秃噜噜转到不知道第几圈的时候,舒菀才像是往窗外看了一眼。

  辛深河还没来得及抬头,先听见了老板短促的一声,“哟。”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经·西山经》载:“西水行百里,至于翼望之山,无草木,多金玉。有鸟焉,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鵌,服之使人不厌,又可以御凶。”泑山往西走水路,再行进一百里,就是翼望山,翼望山是讙的故乡,同时山上还住着一种上古怪鸟。山上不生草木,金玉遍地,有一种总是喜欢围观看热闹的怪鸟,它的名字叫鵸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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