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也是为了这事儿!
皇上这是要亲口跟谢婕妤说这件事,顺便抚慰谢婕妤的心绪吧?
胡荣迈开步就去寻方尚宫,在廊下顶头和青荷走了个对脸。
青荷正寻不着人,正遇见他来,一把将人拉住了:“你刚去哪了?”
“你怎么没伺候主子出去?”
“主子没带我,让我留着好生照看皇子和公主们。”青荷急着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主子刚走时脸色可不大好看呢。”
胡荣苦笑着摇头:“别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我得找方尚宫问问,这事儿有点麻烦。”
“方尚宫在后头照看公主呢。”
胡荣走的一头一身是汗,让穿堂风一吹简直是透心凉,皮肤上浮起一粒粒小疙瘩。
他隔着窗往屋里看了一眼,方尚宫正哄着玉瑶公主玩竹制的连环圈,仿佛不经意的一回头,目光正和他对上。
真神了,就跟后脑勺都长了眼睛似的。
方尚宫见他没有立时进去,挥手让青梅过来,带玉瑶公主去大皇子那里,嘱咐说:“别吃凉的东西,别喝凉茶,看着他们些,玩归玩不要劳了神。”
等青梅带玉瑶公主去了,胡荣才进屋。
“擦擦汗吧,有话慢慢说不用急。”
胡荣摸出帕子胡乱抹了几下汗,方尚宫又指着对面的凳子说:“喝口茶润润,坐下说话。”
胡荣喝了口茶,茶是温的,一杯茶下去,胸口那股窒闷感多少松解了一些。
他定定神,把从昨天到现在的事情说了。其实说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小叶虽然告诉他说,这事不能对人说,但方尚宫那是不一样的。胡荣得了方尚宫多少提点教导只有他自己知道,小叶对他师傅惟命是从,绝不会有事瞒着白洪齐。到了胡荣这儿也是一样,他再信不过谁,方尚宫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了。这件事情他也正没主意,指望方尚宫给他指点迷津。
方尚宫神情平静,缓缓问:“谢刘氏确定是死了?”
胡荣点头:“我看小叶的样子,他们八成是见过尸首了。”
方尚宫沉默半晌,胡荣不敢作声怕吵着她想事。
“离明寿公主生辰还有几天?”
这个胡荣知道,略一思忖就答:“也就五六天的事儿了。”
方尚宫点了下头:“在她寿辰之前,这事都要瞒住。你也不用等主子回来了,现在就打发人去长春园吧,就说谢刘氏一夜未归,主子特意派人来问一声。”
胡荣应着,可心里实在纳闷:“为什么呢?皇上那边既然都知道了,难道还不给咱主子讨个公道吗?干什么还装不知道?主子早上只怕就猜着了,瞒不住的。”
“不是瞒着主子,是要瞒着长春园的人,让他们以为咱们还不知道谢刘氏已死。”
这话有点绕,胡荣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那长春园会怎么样应对呢?”
“放心吧,他们一准会找借口也瞒着这事,要么说她昨天就走了,至于为什么没到家长春园也不知道。”
“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长春园不会觉得能骗过我们吧?”
“也不用骗多久,能骗到长春园办寿筵的那天就行了。”
连着听方尚宫提了两次这个日子,胡荣紧张的干咽了一下,嗓子里干的厉害,一颗心忽高忽低的乱跳。
“是,我这就去办。”
☆、一百三十八 忧惧
谢宁下了轿辇,抬头微微眯起眼,看着匾额上的字。
丹霞殿建在高处,站在殿门前往后看,整片园子差不多都在脚底下。
白洪齐殷勤的上前来扶她进去。
谢宁客气的道了一声谢:“有劳白公公。”
白洪齐腰一直躬着,轻声说:“谢婕妤客气了,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哪呐。”
谢宁迈步上阶,随他进了丹霞殿。
丹霞殿有一个很大的庭院,皇上就站在庭院之中等她。
谢宁走到跟前,礼还没行下去就被皇上拉住手扶住了:“别多礼,朕带你走一走。”
谢宁接过宫人手里的伞,替皇上遮阳。结果皇上把伞拿了过去,替她撑在头顶上。
“丹霞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栽了许多枫树,只是现在不是看枫叶的季节。等到秋风催红了枫叶,丹霞殿才算是名符其实。”
但那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回京了,大概等不到看这漫山红遍的景致。
“到时候朕带你来看一看。”
这时候谢宁应该说谢皇上,不过她只说了一个字。
“好。”
“谢夫人昨晚死了。”
谢宁并不觉得意外,她已经猜到了。
她对谢刘氏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但是听到一个熟悉的人的死讯,终归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更何况她是横死,被人所害。
站在回廊转角处,从菱形花窗望出去,不远处的湖面上水雾迷蒙,就象一块澄澈的美玉镶嵌在绿树丛中。
“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你。”
谢宁抬起头来:“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的婶子……她如果早早回乡,就不会有此一劫了。”
说到底,是她的贪婪和盲目害了她自己的性命。
“无论她做了什么,明寿罔顾法纪残害人命都是事实。还有上一回,她借故奚落你的事,朕都没有替你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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