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一人挑了一堆,剩下的还没来及收拾,皇上来了。一看永安宫里这么乱糟糟的一片就笑了:“这是做什么?”
“小舅舅给捎来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我让应汿他们俩帮我挑了挑,归整一下。”
这也叫归整一下?越整越乱哪。
皇上笑着,也不揭穿她。谢宁有事的时候挺稳重,可没事儿的时候也能跟三个孩子一块儿玩闹,一瞧这满地狼藉就知道他们刚才借着归整为名,肯定又尽情的玩了一通。
青荷她们不用人吩咐,赶紧近前来手脚麻利把一地东西收拾起来放回箱子里。
皇上捡起脚边的一块木雕,不知道是什么木头 ,又沉又硬,掂在手里跟铁块似的人。雕的是匹马。虽然说雕工粗糙,刻痕鲜明,但马的神态动作活灵活现。
谢宁凑过来同皇上一起看这匹木雕马。
“手艺一般,不过这人肯定是看着这马雕的吧?”
“西域马同中原的大不相同。”
谢宁一看皇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又琢磨起正事来了,就不再多说话打岔,等青荷她们收拾完东西,胡荣领人进来把箱子抬出去,皇上这才松开了手里的马:“这个放到小书房里去吧。”
谢宁洗了手,一边等晚膳来,一边给皇上剥橘子。这橘子也是南边来的贡品,个头儿大,圆滚滚的,金灿灿的橘皮象打过蜡一样油亮亮的。她剥的时候也很小心了,但橘皮溅出来的汁水还是把她的手指都染上浅浅的黄绿色,那味儿格外的香。
剥出来的橘瓣儿再掰开,递给皇上一瓣,皇上正翻书页,没有伸手,只是转过脸来。
谢宁于是再往前些,把橘瓣儿递到了皇上嘴边。
然后她自己也吃了一瓣。
不愧是贡品,甜的象蜜汁一样。
“季云也给朕送了些东西。”
谢宁好险没让橘子汁水呛着,勉强咽了下去,咳嗽了两声清清喉咙才说:“送了什么?”
“朕想想啊,有几块石头,马蹄铁,草种子,一样西域乐器,还有两把刀。”
听起来还是杂乱无章啊。马蹄铁这种东西送给皇上做什么?
可是看皇上这连眼里都是笑意的模样,显然小舅舅的礼物送的非常恰当,简直是正搔到了皇上的痒处。
谢宁捡了一个问:“那乐器是什么?”
“哦,是泥陶做的一个笛子,其实看着更象个哨子,就一掌长。其实也不能叫笛子,季云说当地人用那个驯鹰的,不过和咱们这儿的鹰哨又不一样。”
隔了一天小舅舅又进了一次宫,不过这回没来永安宫,皇上在长宁殿见的他,又说了许多话,还留他用了晚膳才放他出宫。
看到小舅舅挺得皇上重用,谢宁也很欢喜。
她这会儿就盼着大舅舅举家进京了。表姐已经嫁人,这次应该不会跟着一块儿来,但表姐夫总要赶考的,兴许明年或是后年也会来京城了。到时候总能找着机会见上一见的。
现下最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大皇子要正式进学了。
记得以前大表哥他们正式去书塾进学念书的时候,大舅舅耳提面命,谆谆教诲,甚至还把人拎到祠堂去给祖宗上了一柱香,实在是郑重无比。
搁在大皇子这儿,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一早起来比平时提前用了早膳,皇上就带同大皇子一块儿走了,要先把他送到书房去。不过也只有今天如此,皇上想必有不少话要当面交待,要让白洪齐等人传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对南苑书房的师傅们未免有些不够尊重。
等谢宁和玉瑶公主用早膳的时候,桌上就只有她们两人,二皇子喝过了他的糊糊,在屋里待不住,方尚宫已经抱着他去院子里转悠去了。
玉瑶公主看向平时大皇子坐的那个位置,脸上的神情象是被谁偷去了一样,眼神也显得空洞。
谢宁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这孩子心里琢磨什么去了,连忙解释:“应汿今天要去念书去了,玉瑶记不记得?昨晚应汿还和你说呢。”
玉瑶公主可算给了些反应:“念书?”
昨天大皇子的解释她听了,大概没有听懂。
谢宁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以后应汿每天都要去念书,不过顶多两个时辰他就回来了,午膳咱们一块儿用,下午他也一直在。玉瑶要找哥哥玩,就到中午的时候。”
“哥哥,没用早膳。”
这孩子有点儿认死理,在桌上找不着人就认为大皇子没吃了。
“他用过了,和皇上一块儿用的,真的。”
玉瑶公主大概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乖乖的低头喝粥。
谢宁松了口气,示意宫女给她夹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水晶包子,怕包子馅儿里面有汤汁和油烫着她,还先挑破口散热气。
谢宁以为这事儿已经说清楚了,没想到玉瑶公主在后头等着她。用过早膳,玉瑶公主耐心的等人伺候她漱过口擦了嘴巴又洗了手之后,跳下地就迸出一个字儿:“走。”
谢宁愣了下:“去哪儿?”
“找哥哥。”
谢宁都要懵了,这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应汿是去念书去了,这是正经事,不是去玩儿,我们也不能这会儿过去扰他。”
可玉瑶公主这会儿说不能理了:“找哥哥。”
谢宁不愿意去,她就自己要往外走,闹得乳母和宫女拦她不是,不拦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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