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事儿透给方尚宫,白洪齐就不多管了。方尚宫可不是好惹的,护贵妃和二皇子就象母狼护崽一样。看着这人削瘦安静,但做起事来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田尚宫撞在她手里,肯定讨不了好处。
田尚宫要是知难而退还好,不然的话……
行宫这里毕竟是田尚宫待了好些年的地方了,算是地头蛇。机会还真让她找着了。
白洪齐听到了隔着院墙传来的一阵歌声,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要搞人未现声先至的把戏啊。
把戏不新鲜,关键要看皇上有没有那个意思。
那歌声听起来宛转妩媚,象醇美的酒浆滑过喉咙一样引人沉醉,词念得有些模糊不清,听起来格外有一种引人探究的韵质。
白洪齐悄悄回头打量了一眼皇上。
这歌声皇上肯定也听到了。
如果皇上真被打动了……大概下一刻就会咐吩他去将唱曲的人带过来。
那么接下去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上果然问了句:“哪里来的歌声?”
白洪齐赶忙说:“这院子西边是片池子,想必是那里传过来的。”
“嗯。”
白洪齐还在等下文,皇上又低头看折子,顿了片刻才说:“这种时候宫人还能随意走动吗?”
白洪齐听着皇上这意思不象是要见唱曲的人,试探着说:“那奴才让人过去看看,要不要将人带过来?”
皇上看了他一眼,白洪齐腰顿时一塌,心也是一紧,连忙说:“奴才糊涂,奴才这就去了。”
他叫了几个人过去,将那个在亭子边唱曲的姑娘直接带走了,交给行宫这边的管事太监。
他什么话也不用多说,那边管事太监也会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真的不吃这一套啊。
要换成先帝那时候这么干还差不多,先帝对这种献媚是来者不拒的,可皇上在这一点上可不肖其父。
☆、二百五十六
第二天白洪齐没再见着田尚宫,也没见着田尚宫着意栽培出来的那位美人。
说起来他觉得有些可惜。
确实是位美人啊,可惜生不逢时。要是换个时候,换个地方,说不定皇上还真能看中她。
这姑娘如此人才品貌,却只能困在行宫中出不了头。
白洪齐不用去寻根究底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往前数个四五年,宫中是曾经一批进过好几百名年轻姑娘,那时候负责宫女进宫安置这事的不是旁人,就是淑妃啊。这姑娘姓什么叫什么白洪齐不知道,可是生的这样出众,进了宫能甘心只做个宫女吗?
淑妃自然不会让这样的美人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晃,索性这事全权操握在她的手里,她如果想让这姑娘一个不小心“病死”,也是很容易事。
但好在淑妃还没心狠手辣到那个份儿上,她没要这姑娘的命,而是把她发配到行宫这种地方来。想必行宫里的美貌宫女大概还不止白洪齐见到的这一位。
她们空负美貌,却在这里虚耗青春,说不定日子过的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也无怪逮着个机会就要抓住。
这世上怀才不遇的男人不少,辜负了美貌的佳人也不少,白洪齐可没那个心力一个个去管。
皇上在行宫停留了一天,隔了一日起驾回京。
皇上进京的时候谢宁没待在御辇上。
御辇平稳宽敞,坐着当然比一般的轿辇舒坦得多。但是皇上回京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她要是敢大模大样就乘着御辇一起回宫了,保不齐明儿就该有人上折参奏这事。
谢宁自是免不了落一个恃宠生骄,僭越跋扈之名。可皇上也要被连累的让人说三道四。
据说皇上进京时排场排的很大。这与皇上的一惯性格不符。但是在京城流言满天飞,说皇上遇刺受伤甚至已经伤重不治的时候,还是很有必要显摆一把。
谢宁从一清早上了贵妃的那乘轿辇之后就开始打瞌睡。一开始她还强撑着让自己别睡着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沉的象抹了胶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象是浸在水里头,一直往下坠。
谢宁就在轿辇里这么睡着了。
倒是把青荷吓了一跳。
过城门的时候青荷隔着轿帘说:“主子,咱们进城了。”
她声音很轻,说完之后轿辇里头没人应声。
青荷以为主子没听清,毕竟外面车马声声,她稍提高声音又说了一次,这回觉得准保该听见了,可里头还是没动静。
青荷吓了一跳,赶紧转头唤了两声。
“主子?主子?”
听不见回应,青荷一把掀起了轿帘。
轿辇里特别宽敞,谢宁靠着一个大腰枕,侧卧在那儿,身上还搭了一件薄棉的氅衣。
青荷又试着唤了一声,凑近前仔细一看。
原来是睡着了。
她刚才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回一松劲儿,长出了口气,险些就重重的坐倒了。
没事儿就好。至于贪睡,应该是昨夜里惦记着回京没睡好吧?
青荷本来怕路上颠簸主子难受,现在倒好,主子一路睡的挺香,睡进了城,睡进了宫。青荷轻轻替她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取出一件厚氅衣给她盖严实了,一路上不停的转头看轿帘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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