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怎么了?”谢宁看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索性直接问她。
青荷愣了一下,她以为皇上已经跟主子说了,显然她猜错了。
主子是被人算计了。
虽然她们时刻提防着,样样东西都经过两重、三重的检查才给主子用,可还是没防着旁人使出这么一招。
方尚宫看的很严,连每天烧的炭都不马虎。但她们谁也没有想到手炉里头会被人做了手脚。那两个手炉拿来她是看过的,方尚宫也看过,都没看出问题来。给主子使用之前她还特意擦过,先用干布擦拭,又蘸了水的布巾又抹过一遍。不但擦了,还特意闻过,确信没有什么异味才开始用的。有的时候手炉做的毛糙,一放进了炭烧起来容易闻见漆味儿或是一股铜臭,新手炉总是难免,得等用过一阵子用熟了之后味道才会散去。这一只手炉放进炭之后并没有闻见什么气味,要不是听见小叶公公他们夜里头在外头说的话,青荷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问题会出在手炉上头。
看青荷一时不出声,谢宁明白她有顾虑:“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青荷笑容有些勉强:“奴婢是怕惊着主子。”
“到这地步还有什么事儿能惊着我?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吧,究竟我是不是着了旁人的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青荷压低声音,往前欠了欠身小声说:“是手炉。”
看到谢宁也露出惊讶的神情,青荷轻声解释:“奴婢听见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李署令他们说您是福气大,这手炉送来那么长时间了,您一直也没有用。昨晚是觉得宫宴这么大场面,拿着旧手炉怕别人会说什么闲话,这才取出来用的。李署令说您没吸进多少烟气,没有大碍的,只是身体突然被这烟气所侵,休养个两三天才能恢复。”
听说这手炉要是多用个几回,主子不但保不住孩子,只怕自己的性命也要丧送。
按李署令的话说,这药性并不霸道,按说不会头一次闻就象主子一样反应这么大。可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体质都不会一样,主子应该就是那种对这个特别敏感的体质吧。再加上昨晚上宫宴上人声嘈杂气味混浊,各种原因加在一起,让主子一下子就昏厥过去。
谢宁沉默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把药下在手炉里头,确实十分意外,想一想也很后怕。
但是想的更多的是,手炉是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
应该是在送到萦香阁之前的事。
这药下的巧妙,必定得花很多功夫,绝非举手之劳就能办到的。萦香阁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把药下到手炉里头想必十分困难。
当时一次送来了四只,她留下了两只,另外两只又让拿回去了。那只南瓜手炉会不会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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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主使
天已经亮了,太阳升了起来。阳光照在窗棂上,窗上带着一点淡淡的潮湿的印痕,薄而剔透的拼嵌的明瓦窗被阳光映的灿然发亮。
谢宁却觉得这天还没有亮起来。身边团团迷雾步步杀机,有如置身漫漫长夜。
她从没有害人之心,可是在宫里,不是你想独善其身就可以的。她得宠,晋封,有子,这都扎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
青荷一看主子这模样就猜她是吓着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才好。谁身上出这样的事儿能不怕?主子这等于是鬼门关门打了个转,不怕才怪。
青荷起身离了凳子,扑通一声就在床前跪下了,左右开弓抽起自己的耳光。谢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说:“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青荷手快,她喊着住手,青荷已经打了有七八下了,结结实实的一点儿没有掺假。青荷重重的叩了几个头:“都是奴婢粗疏大意,叫人钻了空子,险些害了主子和小主子的性命,奴婢死罪。”
“唉,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这种使坏的法子真是闻所未闻,防不胜防,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能做得出来的。”
青荷从昨夜到现在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只不知道是谁有这样歹毒的心肠和这样的算计。”
是啊,谁能有这样的心肠和这样的算计?
听青荷描述的这种毒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即使知道,因为配料稀罕,纵有方子也配不出来。而配出来了,把这个涂到手炉里头,又能让手炉正正巧巧送到萦香阁来,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青荷往前挪了挪,膝行了两步,轻声说:“奴婢听说,此事似乎是陈婕妤所为。”
谢宁一惊:“你听谁说的?”
“白公公和小叶公公昨晚连夜在查手炉这件事,奴婢是听一个小太监说的。”
又是听说。这种事情谁会随随便便的往外说?何况一个不当紧的小太监又怎么会那么消息灵通?
“那你觉得,会是陈婕妤吗?”
青荷想了想才说:“奴婢也说不准。真要说起来,主子一向人缘不错,也就是和陈婕妤有些疙瘩。从主子有身孕之后,陈婕妤也不能太出格,旁人送了礼恭贺,她也送了一份儿来。若是三五不时的碰着面,也不象以前那样不理不睬,不管是不是热络,招呼和见礼总不能少,再说上两句客套话,维持着一个表面上的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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