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云且留住:第六十九章 淑妃(2)]
昏睡了许久,我自行穿戴整齐,轻步出得寝殿,却听到常德的声音:“chūnjú、刘云,你们两带着宫女太监要好生服待贵妃娘娘。皇上说了,她若有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还有,暂时别将今天在毓正门所见之事告诉娘娘。”
“奴才(奴婢)谨记常公公教诲!”末了,一阵唏唏嗦嗦的脚步声后,空气暂归平静。
“娘娘——”chūnjú入殿见我,惊了一惊。
“你在毓正门到底看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会让所有人都对我三缄其口?
“娘娘,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了!奴婢……”她的小脸立时煞白如纸,话也说得支支吾吾。
“刘云,给我进来!在毓正门,你们联同常德拦阻我下轿到底是为什么?”我其实不想用这种qiáng迫xing的语气对他们说话,可弥漫在我四周的气息是那么地不寻常!
听我严厉训斥,刚进殿的刘云不敢支声。
气死我了!“不说是吧!不说我现在就去找其他人问个清楚,我就不信这宫里的人都像你们这样知qíng不报!”我提起裙摆,不理会两人径直出门。
“娘娘——奴婢要是说了,您可别着急!常公公也是是一番好意,觉着您刚回宫,不宜碰上晦气,所以才不让奴婢说。”见我动了真格,chūnjú又叫住了我。
晦气?迷信才是真的!我不动声色地说:“那好,我不急,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见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准我下轿?”
“淑妃娘娘被送出宫了!”
什么?淑妃娘娘被送出宫?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信,就算是送她出宫,下轿打个照面还是应该的,怎么连轿也不让我下?我思量着细问:“就算是淑妃娘娘出宫,让我下轿打个招呼也不为过呀!”
“淑妃娘娘死了!”刘云补充的这句话让我无法继续思考。
水心玫死了?怎么会?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停泊在qiáng烈的震撼当中,思维失去了辨别的方向。好一会儿,我幽幽地问:“她,是怎么死的?”
“娘娘,您没事吧?”chūnjú猛地瞪了一眼刘云,怪他将真相都讲了出来,双手忙着来扶我。
“她是怎么死的?”我用力地抓住chūnjú的肩膀。
“娘娘,听说昨天丞相大人拜见了淑妃娘娘,皇上怒斥了几句,今早宫女开门,就发现淑妃娘娘已经去了。”chūnjú慌忙解释。
定了定心神,我勉qiáng站住,衣袖一抖,一件物什从袖筒里跌至地面,发出‘咣’地一声响,是那只她送我的碧玉镯子,已碎成几段,散落在地上,就像她的命一样轻微。我愣了一下,为已碎的镯子难过非常。
“娘娘——我扶您先坐会儿吧!”chūnjú就势将木头似的我扶至一边,“来人呀,快来收拾一下。刘云,快给娘娘倒杯热茶,压压惊!”
话声一落,chūn兰和夏兰已应声入殿,急急地要收拾那已摔坏的镯子。
“别动!我自己来!”弯下腰身,我亲自去拾那碎镯,当指尖接触着它们,沉重油然而升。她是个美得会叫人停下呼吸的女子,柔弱得让人心疼,正值花前月下的大好年华,反就这样轻轻地走了。我在毓正门欢喜地回宫,她却是带着轻愁离了人间。过去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呈面在我眼前,双眼不知不觉中溢满了泪,为她的命运夺眶而出。
摊开丝巾将那碎了的玉都小心地包起来,我死命地捏在手心里,全然不顾它断裂的刃会不会划破我的手心。她为什么会死?地位如此崇高的一位妃嫔,她死后竟然被这么糙糙地送出宫中,连个最起码的送葬仪式都没有。我记得那慌乱的脚步声,记得那常德的那句:“快,别挡了贵妃娘娘的路!”后宫之中,旧人的结局就是这样吗?她为什么选择死?皇后呢?
我突然想起皇后来。如果淑妃死了,那她呢?我得去看看。“去正阳宫!”
------因为出版方有要求,我不能一次xing上传完,大概是保持一周一到两次更新这样子吧。安也有难处,大家多多担待。另一本《花痴皇后》是每天更新的。
[第四卷 云且留住:第六十九章 淑妃(3)]
我急惊风一样地赶去了正阳宫。几个不经事的宫女见了我张惶下叩,惧怕无比,仿佛我是个害人的妖孽。我一门心思只想找皇后弄清这件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影子,宫女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等我匆忙地跑出正阳宫宫门,心里已是yīn云笼罩,会不会是他为了我彻查皇甫烟玉的事,处置了皇后和淑妃?兵权一旦收回,姬家的命运就全掌握在他手里了。如果他这一切是为了我……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怕再想,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会被玷污;我怕再想,自己就会成为间接害死心玫的凶手,成为让后宫染血的根源。
“云儿,你急匆匆地要去哪儿?”温热有力的一双手扯住我的手,他担忧的神色让我一目了然,“你才回宫,身体这么弱,我会担心的。”
“你把皇后和淑妃怎么了?”我不是最希望一个人独占他的吗?这话怎么从我的嘴里质问出来?或者说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后宫流血的场面吧。
“云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激动,先听我说!”
“心玫是怎么死的?尽管我真的非常希望你一辈子负了所有后宫女子只爱我一个,可我不想看到有人死!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不可以重头来过的!昕,你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当着所有宫女的面,我用了那么亲切的字眼:一个水心玫最希望我叫的称谓,一个我最喜欢叫的关于他的称谓。
“云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认真地直视我的双眼,幽深的眸子散发出迷魅的光芒,跳动的睫毛像罗织的网般诱我坠入他的温柔。
我不作声,静待他的答案。
“她是自缢的。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她是自缢的。云儿!相信我,我没想过再追查食物中毒的事,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来!”他的话发自肺腑,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没有隐藏任何罪恶。
我很温柔地笑了!“我相信你!”双手不顾形象地揽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砰’地一下,‘砰’地又是一下,一张一弛,平静而舒缓。只是心玫,你为什么这么傻?“她没有留下什么吗?”
“今晨,宫女发现她时,她已气绝多时,留有书信一封,我命人烧毁了。云儿,烟玉的事,就不追查了好吗?”他低低地附耳说着,言语中渗出几分惆怅来。
“皇上,请为臣妾和烟玉做主!”闻得话声,我与他骤然分开,但见皇后双眼红肿地跪伏在面前,面容憔悴无比。
我呆呆地盯着她,见她眼泪似断线珍珠般洒落面前,哭得好不凄惨,一时怔然竟忘记行礼。
“皇后请起!”皇甫文昕当即将她扶起。我这才醒悟,自己还在正阳宫门口呢!“参见皇后娘娘!”
她没有理会我,却是稍稍朝皇甫文昕靠了靠,又说:“请皇上严办御膳房参事曹和!若非他,烟玉怎会,怎会……”
曹和?我心一惊!他不正是去年太后寿宴时与我作对被我免职的御膳房总管吗?天哪!莫非是他一直心怀不轨,处心积虑地要报复我?如果是这样,那皇后岂不真是无辜?可是,如果是曹和下毒,心玫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自杀?
“曹和?皇后,你这是?淑妃她……”皇甫文昕显然也为她的话感到迷惑。
“皇上,求您还心玫一个清白,她是为了臣妾不得已才认罪的呀!皇上,您想想,心玫与臣妾原本就姐妹qíng深,她怎么可能害玉儿呀?”她双腿一弯,当即又跪在他面前,也不管这许多宫女侍卫都看在眼里。
[第四卷 云且留住:第六十九章 淑妃(4)]
照她所说,水心玫忌惮我得天宠,怕我有朝一日回宫后皇甫文昕将皇甫烟玉中毒身亡一事归罪给皇后,从此牵连姬姓家族,因而自缢,且留书认罪。皇甫文昕为保全姬家,因而将书信焚毁,匆忙将淑妃送出宫安葬,将此事给压了下来,并且不打算再追查此事。
我总觉得这之中有什么不对,就是一时想不起,又听见皇后哀声道:“皇上,心玫是无罪的,臣妾查访皆怪那曹和,因与贵妃结怨而害了烟玉呀!皇上,您要为臣妾和玉儿做主呀!”
“传朕的旨意,将御膳房总管曹和押至内宫局,jiāo由禁军着领风杨亲自审问,即时回报。如皇后所言属实,将这恶毒的奴才给朕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青筋毕露,bào戾之极!也是了,皇甫烟玉是他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血浓于水的亲qíng是无法割舍的。即使他从不外露失去女儿的心痛,但那痛却是深入骨髓的真实存在着。
“臣妾谢皇上,臣妾替玉儿谢过皇上。”皇后哭得一踏糊涂的脸终于雨过天晴。
“常德——”
“奴才在!”
“如查属实,厚葬淑妃!另外,传朕口谕给崇文阁大学士石之彦,为淑妃写本纪!”
“奴才领命!”常德毕恭毕敬地道。
皇甫文昕弯腰,长长的衣袍拂在了地面上,将皇后扶起,一双握过我的手却将皇后柔软的手握住,“如果皇后所言非虚,朕会还玉儿和淑妃的公道,到底是朕欠你和玉儿一些!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你憔悴多了!”
这话是出自他的本意吗?我狠狠地吃起醋来,抬头即见‘正阳宫’硕大的牌匾高悬于梁柱之间,朱红色的宫门静谧庄严。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里,仿佛我才是那个由始至终都多余的人!也许他的话是对的,是我不应该乱走,这么一想,我便心生退意地向两人行了礼:“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事先退下了!”
“妹妹,前番姐姐也是急怒攻心,因为玉儿……”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言下之意是要为她先前趾高气扬去冷宫找借口。换了是我,绝无法将她眼下这份贤淑演得这么bī真。
“臣妾不会放在心上。如果皇上与皇后娘娘没什么吩咐,臣妾先告退了!”行了礼,我领着chūnjú和另两个宫女就回宇阳殿,没有看皇甫文昕一眼。我怕看到他脸上的关心和爱护都是为了皇后,而不是为我!我终究是个无法将他拿来与他人分享的女人,一旦别的女人出现,我就会妒忌得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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