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楠看着他满脸心疼的神色，觉得无趣极了，扭头往前走。
百里清拉着风灵楠的衣袖小声道：“阿楠，我们是来做客的，呆不了多久。你因为一个小孩子跟你叔叔交恶，不太好吧？”
风灵楠道：“我见他做得不对，好心好意教他道理，怎么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百里清摇头叹气：“白虎尊者那么温和的一个仙尊，是怎样教出你这样的弟子的啊。”
风灵楠沉思片刻。
她想起她刚刚拜师、还没进玄天剑门的时候，有次嫌仙门功法没有魔族咒术好玩，失了兴趣，晚上偷偷溜出去烧别人的房子来取乐。别人找过来，她犟着不承认。
那次，白虎尊者站在她身边，亲自施展了可以追溯当时场景的法术，看到真相后夜没有为难风灵楠，而是亲自低头给对方道了歉，还赔偿了对方一笔灵石。
风灵楠以为，她的师父肯定很生气了，一定不会再要她这个徒弟了。却没想到之后的几天师父带她去看了月夜中双翅发光的灵雀，汪洋里犹如彩虹一般美丽的巨兽，还有北原上高度几乎可以顶到天空的白色大象等等。
风灵楠不解，拉着白虎尊者的衣袖问他是什么回事，她犯了错，为什么还要带她出来玩。
白虎尊者当时揉着她的脑袋道：“是师父的不对，师父只想着快点教你功法，让你学会仙术，倒是忘了那些功法都是为凡人写的。你天生便是魔族，咒术上的造诣本来就很高，与其学那些枯燥的东西，还不如让你到处看看，说不定能领悟些什么。这片天地，足迹所至，目光所极，到处都是灵气与大道的印记。你抛却咒术师的目光，重新看看这片天地，想想之前学的口诀，有没有什么启发？”
当时风灵楠头一次知道了何为愧疚，她有这么好的一个师父，却做了让师父给别人低头的事，让师父蒙羞，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下决心要做一个好弟子，却又因为在魔族的时候没人教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之后又闯了很多祸，才勉强懂了人族的规矩。
于是，现在的风灵楠如此回答百里清的问题：“我又不是他师尊。倒是教训的手法是跟你师父学的。”
百里清嘴角抽搐，她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当年风灵楠隔三差五带她溜下山玩。
掌门见自己的弟子就那么被人拐带了非常不开心，有次特地拿着竹板坐在大殿上等她俩。
风灵楠是白虎尊者的弟子，掌门不好得罪白虎尊者，直接管教他的徒弟，但总能对自家不听话的徒弟动手不是？
结果，掌门给白虎尊者面子，风灵楠不给掌门面子。她耿直地觉得百里清是被自己带下去的，她怎么也得承担责任。所以当掌门举着竹板要打百里清的时候，风灵楠拼命拦着掌门，两边拉扯着竹板跟拔河似的，一个说“你放开你放开”，一个说“冲我来冲我来”。执法堂长老在一旁帮忙拉风灵楠，企图把她拉开，却没成功。
直到白虎尊者把风灵楠领回去，掌门才成功完成了责罚。
百里清点点头，觉得自家师父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两人在游廊上边走边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前面有人说话才反应过来。
“两位道友怎么在这里？我家那个是好魔，不惹事的。”
风灵楠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女子身着利落的劲装，坐在栏杆上擦着刀。她的脚边，有一只半人高的大狗没精打采趴着，皮毛油亮，一看就养得很好。
风灵楠一时想不起合适的称呼。
坐在栏杆上的女子却竖起一根手指，道：“嘘，小声点。我夫君任性得很，有仙门弟子来我们家，他饭都不让人家吃就赶对方走了。脾气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要跟人家打一架。”
风灵楠挑眉，见时机正好，不急着说自己的由来，而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他这种性格，究竟是怎么被附近的人族拥护的？我看那些人族，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大羽子只是性格有点不好，他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女子浅笑道，“当初这里一度被魔族占据，魔气滔天，哪怕战后人族想要回来重建家园，也不一定能够在魔气的侵蚀下留下来。我看那些流落他乡的人太可怜了，就跟大羽子提了两句。哪里想到，他竟然把这里的魔气都驱除掉了。”
女子摇摇头，弯腰揉揉脚下的狗头：“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是个魔族，地位还不低的样子。啧啧，男人啊，果然还没有狗可信。”
狗子听不懂人话，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风灵楠沉思片刻，诚实地摇头：“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会和人族成亲。”
“哦？看来你认识他啰？”女子眼睛亮了，“快跟我说说，以前的大羽子是个怎样的人。他在我面前太乖了，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都不像是自己有脑子的样子。”
风灵楠觉得，这种情况太考验自己的想象力了。她诚实地摇摇头，道：“你还在珍惜现在的他吧，以前的事情说出来可能会破坏你们夫妻感情。”
女子眼珠一转：“要不你跟我说说他以前是怎样的身份吧，我总觉得他瞒得太严实了，我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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