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一个人躺在榻上,怎么都没能睡着,她想不通,这太子殿下既知晓了她的身份,为何还这般装不知,图谋什么?
总觉着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似的,可瞧着绿萼模样,又很正常,试探了几次,太子何时会再来,绿萼都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她想到了离开,可刚有眉目的事情,她不能放弃,她一个弱女子,进入潭溪山的机会,本就不多……若是放弃,从头开始,她又得重新走一遍来时路……
若是恢复苏琬毓的身份,势必就会被苏政又一次算计在政途之中,沦为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
且此时还有把柄在太子殿下手中,若是他不为她正名,那么她根本就没有活路。
就连走出这座被赵景升围的铁桶一般的潭溪山书院,都是妄想!
行刺皇储,是逆天之罪,她不能让娘亲和二哥再一次涉险。
浑浑噩噩了一晚上,又迷糊间梦见那一场祭祀之火,大哥苏衡被钉在耻辱架上,被火炙。
惊出一身冷汗。
睡得极不安稳。
远远听见几声鸡鸣,起身下床推开窗,墨色天幕之上,启明星闪闪发亮,天要亮了。
早膳时分,待苏鱼在绿萼的帮助下,收拾一番出来,便瞧见了坐在饭桌前的,高瘦挺拔的背影。
听到声响,那人回头,苏鱼就这般跌进他幽深的眸。
第39章 【妒忌起】
她停下了脚步。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看着猎物般。
桌子上散发着热气的小笼包,并几样糕点,一蛊被盖住的青花瓷盅,一股肉香,便轻轻飘入了鼻尖。
距离那晚这人试探撩拨她后,再见她。
猛然想到昨晚她拉着绿萼问太子殿下何时来,今早他便出现在这里,一抹烧红悄悄爬上耳根。
“过来坐。”
三个字,命令语气。
苏鱼在犹豫。
她还没想好如何与太子殿下同桌而食,之前她在人前是男子,可如今既然已知晓,那就多有不便。
“过来。”
苏鱼还是没有动。
刚巧有丫鬟,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姑娘刚……刚谢姑娘厮过来,说是马珪快将钱文殊给打死了……”
丫鬟因太着急,未曾发现屋内此时坐着的清隽身影。
丫鬟是苏鱼派去的。
自从马致之事后,她便多留了个心眼,找蓉姐姐派人多看着马珪,又讨了个丫鬟,这几日,帮她传信。
没想到,这才没多少工夫,便派上了用场!
一听到钱大哥被打,她便担心地不行,这个马珪是疯了不成!
苏鱼顾不得太子殿下,忙急急追问道,“人怎么样了?”
“伤在哪里?”
“可有伤到要害处?可有去请了医正?”
一句急过一句。
话语间,便要往闺房方向走去,“绿萼,帮我换衣服,我要去看看钱大哥!”
一只寒凉有力大掌却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苏鱼即便不转身,都能感到身后这人寸寸凌厉的眸光。
如芒在后。
她忍。
“坐下,用膳。”语调冷硬。
苏鱼因被抓,这会儿,手腕间的凉意,渐渐丝丝入了骨,倒是让她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拉着自己在他身侧坐下。
泛着凉意的眸眼,示意她用膳。
即便腹部再次传来饥饿的示警声。
苏鱼羞赧地微微红了脸颊。
身侧的手指紧了紧,却还是没有再动。
赵渊的筷子停驻在她面前的白瓷碟上,一只松软的小笼包,散发着缕缕香甜,瓷蛊被打开,血燕窝,上面上荡漾着几颗鲜红的大红枣,看起来软糯入口。
他的声线,有几分清冷,她却听出了几分生气,“吃。”
真实又冷又硬。
她没觉着自己哪里惹了太子殿下,除了那晚,他言辞中调戏她,这还是自那晚后再次瞧见他。
猛然间想到那一晚两人的对话。
“苏生在月色下,娇美如花,肉软可人,往日只知苏生脸如黑碳,枯黄蜡色,褶皱丛生,竟不知做起女儿来是这般,纤纤素手,盈盈玉足,苏生……莫不是自搞混了男女之别?”
“这几日,你便做苏府的四小姐,听闻苏丞相府中的四姑娘,苏琬毓,便在此次女选之中,只独独她,因自小体弱多病,安定城中无人见过。”
一帧一帧画面,在脑海中走马观花,慢慢回放。
苏鱼抬眸望去,清隽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矗立在她身侧,眸眼之中,泛着危险。
光亮打在侧脸,她恍若能看到那每一个毛孔,都在浸着凉意。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本是女子,是苏府的四姑娘——苏琬毓!
他是在等自己招供?
可这种几乎欺君之罪,她如何会主动招供?
苏鱼这会儿子满脑子都是——她骗了他。
而她此前便听蓉姐姐说过,太子殿下,此生最忌欺骗,曾经因为手下欺瞒,他差点命殒虎跃关,与蛮夷之战,便是因为出了奸细,受到蒙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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