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瞪眼张嘴,人已僵,表情已裂。
在场的众人:……
拓跋宏和拓拔谨父子:我是不是瞬间回到当年了?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孙氏和拓跋涵母子:溪桑的脑子坏掉了!不坏掉也要被王爷砍掉了!她竟然敢这样、这样……还让王爷抱——这是找死,还是找死,还是找死?
阴着脸的拓跋猎:我家小狼崽子张着两手让你抱,你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动是个什么意思?
王伯:台词一个字都没错,表情到位、动作果断,溪桑小姐不愧是三公子身边的人,这胆子,这行动力,真让老奴感动啊!
只是一个呼吸,镇北王便冷静了下来,既没有抱起孩子,也没有推开她。而是深深地看了拓跋猎一眼,面色冷淡,却是两年多来第一次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开了口:“还不把她弄走。”
拓跋猎也说不上心里原本的希望是什么,但此刻没来由地就一下子来了火气,还夹杂着几分伤心,忍不住冲口而出:“今儿个,她就是我。做孙子的,你就抱一下能怎样?又不是没抱过!”
孙氏身后的拓跋涵一哆嗦,觉得手臂有点儿起鸡皮疙瘩,怎么觉得老三这话像五岁的溪桑在耍脾气啊!
拓跋猎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脸上微微发烫,顿时再待不住,大声哼了一声道:“反正,今儿个她就替我了,哼!”说完甩袖就走,一转眼就没影了。
满场静寂,没人敢吭声。镇北王忽觉袍子一动,低头看去。只见小不点儿一手紧拽着自己的王袍,扭脸朝着孙子消失的方向,一脸惊愕地张着小嘴儿:“台词不是这样的呀,猎哥哥怎么演错了?”
镇北王嘴角一抽,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亮:“哦?原本应该怎么演呢?”
第30章 以后我娶她
百里芸“傻乎乎”地仰头看着他:“那,那得看你抱不抱我了呀。”
镇北王难得有耐心:“如果是抱呢?”
百里芸乖乖地回答:“你要是抱我呢,猎哥哥就会把我抢回去,放在地上假装教训我说:‘拓跋猎,你都五岁了,拓跋家的男儿没有这么没出息的,你给我自己好好走!’”说着,还模仿了一副大人的架势,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指着前方,嘴里教训着,那小模样颇为好笑。
镇北王却收了那一丝和缓,深思地看着她这惟妙惟肖的模仿,静默了片刻,又问:“那若是不抱呢?”
百里芸手一摊:“不抱的话,就没有台词咯。”
镇北王眼中露出一丝意外,想了想,又低头问:“没有台词,可有行动?”
百里芸为难地捂着屁股:“有的呀,可我不能提前告诉你。猎哥哥说了,提前说出来就叫泄露军机,是要狠狠打屁股的。”
镇北王看了她片刻,忽然抬手把她抱在了手臂上:“已经抱了,说出来不算是泄露军机了。”
百里芸一脸茫然:“真的吗?”老王爷好像上钩了,可她却有种她猎哥哥就要被老渔夫钓走的诡异感觉是怎么回事?
镇北王缓缓道:“你猎哥哥的军规当初是我教的。”
百里芸咬着手指,老王爷的气势好可怕,她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实话实说到底对不对了:“这样啊……猎哥哥说,你要是把我推开一边,那他就不待了,带着我出去,天高地远,笑傲山林,再也不回来啦!”
百里芸话音刚落,一个身影气呼呼地冲出来把她抢了出去,一边掉头就走,一边打她的小屁股:“谁哄都信,笨死你算了!”
脚步还没迈出去几步,就听身后一声冷哼。
百里芸怯怯地从拓跋猎僵硬的肩膀看出去,镇北王刚刚的那一丝柔和果然彻底没有了,整个人冷得就像一座冰山。
铁血一生的老王一旦冷硬起来,那语调听着着实可怕:“十二岁,可入兵营历练。我拓跋男儿亦要从普通士卒做起,并无任何优待。你若怕了,要让这百里家的小姐替你,随你!”
拓跋猎霍然转身,怒道:“谁怕了?我又不是让她替我这个,我从小在军营……”
老王爷根本不听他说完:“怕与不怕,你自己清楚!明日入营,要么你自己,要么你手里这个丫头替你去。想要两个人一起天高地远……你做梦!”
久不曾发怒的老王爷拂袖而去,场内一片惊悸,鸦雀无声。
最终这一天中午的家宴,老王爷没有出现,剩下的人吃得也是一片静悄悄,所有人胆战心惊。饭后,孙氏主动带了有点吓着了的百里芸去午睡,而拓跋猎则被他爹带去了书房。
对于这一场谈话,拓跋宏已深思许久,一开口,说的并不是明日儿子正式入伍的问题。
“如今,你已学了半年的道理。溪桑不可能一直养在你的身边,你可明白?”
拓跋猎脸色难看,抿紧唇角,不说话。
是的,他明白。他不喜欢留在府里的生活,他早就愿意去军营了。可是溪桑是个年仅五岁的小姑娘,他不可能把她带到军营里去。那对溪桑并不是好的安排。
所谓带着溪桑天高地远,那也不过是一句气话。他怀念狼群里的日子,不等于他真以为现在的自己还能回到过去的心境,不等于他愿意让溪桑在他当年的年纪也经历那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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