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薛令微还是有些发慌,众目睽睽之下,浑身都像是裹了一件毛毡一样,极其不自在。
薛令微还是硬着头皮,没出差错的跳完了那一支舞。
有些朝臣在中秋时便见过这位红菱姑娘跳舞,心里早就知道这位红菱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但她暴露于众人跟前的脸,已经足够让人忽略她粗糙的舞技。
薛令微跳完朝着郑贵妃和赵珒一方微微欠身行礼。刚才那支舞虽然简单,但却让她跳得有些气喘,她镇定了下气息,低着头说道:“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大人请安。”
郑贵妃的目光紧紧锁着站在下面的女子。
——曾几何时,她见过那个安阳郡主两面,虽然她已经不大记得那个郡主的模样了。
但席间那些人说的话她听得十分清晰。
那些人说她是安阳郡主。
郑贵妃往赵珒那边看去,眸色夹杂了几分复杂和怀疑。
这个女人是皇上赐给赵珒的。倘若这个女子是安阳郡主,赵珒为什么之前没有跟她提起过?
片刻,郑贵妃收起眼里的疑惑,对薛令微说道:“平身吧。”
“妾身谢贵妃娘娘。”
薛令微抬头,便见郑贵妃对她淡淡一笑:“还真是个妙人儿。”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赵珒一眼,冷笑了下:“赵督公真是会藏人啊,原本病死在福州的安阳郡主,转眼之间,竟成了你的侍妾?”
此言一出,席间又开始窃窃私语。
相比众人的疑惑和错愕,赵珒却极为从容:“娘娘言重,红菱出身江南,是皇上亲赐,她只是与昔日的安阳郡主容貌有几分相似罢了,安阳郡主确实已经病死在福州,她不是安阳郡主。”
“是吗?”郑贵妃重新将目光投向薛令微,“……红菱?”
赵珒这番话一出,众人又开始低声私语。
谁人不知赵珒当年在长公主府为奴,是安阳郡主的人?此女与安阳郡主容貌极为相似,但赵珒却说,她不是安阳郡主。
众人半信半疑。
但转念一想,赵珒能有今日的地位,全是帮着皇上推翻长公主得来的,若是没有赵珒,皇上哪能坐的上今日的位置?长公主失势,安阳郡主被废为庶人去福州过那贫苦的日子,怎能不恨赵珒?赵珒城府极深,纵然是皇上为了对付赵珒,但若是此女真的是安阳郡主,赵珒又怎会容忍她留在自己身边。
赵珒可是一个冷血冷情的阉人。
当初作为备选郡马的那几人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薛令微,并暗暗私语探讨,大概是赵珒的话,让他们也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那些目光就像刺一样,薛令微尽量去忽略,只想赵珒赶紧发话让她下去。
“你过来。”
听到赵珒的声音,薛令微抬头,见赵珒朝她招了下手。
“是。”
薛令微顺从的走到赵珒面前,正等他吩咐,赵珒却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薛令微尴尬又僵硬的坐在赵珒腿上,即便这样比刚才还不自在,她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开赵珒。
她不敢看众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却能想像得到。
赵珒的手揽过她的腰,感受到她身子的一怵。
“看你们的样子,是不信?”赵珒扫了眼瞠目的众人,瞥了眼脸色有些不大好的郑贵妃,最后目光回到薛令微已经发红的耳根,“你自己告诉他们,你是谁。”
薛令微心里已经将赵珒啐了千百遍了,要是没人的时候,他高兴怎样就怎样了,可当着这么多的人,他竟然也不管不顾?就算是这么多人他不放在眼里,那郑贵妃那里他起码也得顾忌着一点吧?
他脸皮厚,可她是要面子的啊——
尽管心里啐了赵珒祖辈,可薛令微还是强笑着,抬头对下方席间众人说道:“妾身出身卑微,只不过恰好与安阳郡主有几分相似罢了,怎会是安阳郡主?”
抬头说话这么会功夫,薛令微便看到右下方第三个位置的薄寻喻,正好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不过薄寻喻好像并不怎么诧异。
郑贵妃听罢,忽然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薛令微望过去,见郑贵妃已经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薛令微怎么看不出来?那分明是吃醋了的模样。
她如今一介庶人,怎敢去得罪贵妃?
而且,她确实没法继续待下去了。
“大人,不如奴家……”
薛令微说着,刚抬起来一点想走,就被赵珒一把按下。
赵珒在她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好好坐着。”
“大人,贵妃……”薛令微朝他使眼色,提醒他郑贵妃此时不高兴。
赵珒看了她一眼。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他并未理会她。但他松开了她,让她坐在他身边。
赵珒没有允许她离开,她当然不能擅自离开。好在赵珒没有让她继续坐在他腿上。她是一点都不喜欢坐在别人腿上,而且赵珒的腿又极硬,一点都不舒服。
眼看赵珒要倒酒,薛令微赶忙先他一步拿过酒壶,僵硬的扯出笑容:“还是奴家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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