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给我唱首歌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哼的那首歌。”费腾低声央求道。
冷静浅浅一笑,说了声好啊, 便轻声唱了起来:“传说在遥远天上,闪耀着光芒,有一座美丽的城,隐隐漂浮在云中央……探访天际的家乡,你是我的翅膀,背上那充满希望的行囊,追寻着理想,在天空的那座城,有小野花飘香,在天空的那座城,鸟声似歌悠扬……”
一曲歌还没唱完,费腾已闭上双眼,呼吸均匀,沉沉睡了过去。
“晚安,费腾!”冷静轻声道,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这一夜,费腾一觉睡到了天亮,睡得安稳又香甜。
但冷静没怎么睡着,她仍有些疑虑,关于费腾口中背叛了他和他爸爸的妈妈苏岚。
她记得苏岚曾在她面前提过费腾的爸爸,她那时的神情虽有忧伤,但非常坦然,无一丝一毫的愧疚,这有点反常。
还有就是费腾那两次的过激举动,让冷静仍万分担忧,不由得就往秦敏的怀疑上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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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冷静上班后,就发了短信给苏岚,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约她一起吃午饭。苏岚欣然答应,说十二点左右到医院来找冷静。
中午时,又来了两个想要加号的病人,听患儿家属说是从农村上来的,冷静便给他们加了号,耽搁了点时间,没能准时下班。
十二点二十分,冷静出了诊室,就看到苏岚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她,忙快步走上去,叫道:“苏阿姨,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苏岚笑得温婉。
冷静带苏岚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日式料理店吃饭,那里环境清雅,比较适合谈事情。
冷静先询问了一番苏岚的身体情况,听她说,子宫肌瘤手术后,一切都恢复得很好,冷静微微一笑:“那就好。”
然后她就静默了下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苏岚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奇怪,便问:“阿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没事,你说吧。”
冷静见苏岚笑得温柔和蔼,令人如沐春风,渐渐地放松了心情,把费腾与她说的那些事说了出来。最后,冷静看着苏岚,说出了自己地疑虑:“苏阿姨,费腾他当局者迷,一直认为是你背叛了他们,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您似乎有苦衷,应该不会背叛他们,不知我说的对吗?”
苏岚紧握着手中的玻璃杯,目光落在远处,没有说话。
冷静又道:“苏阿姨,我之所以想要了解这些陈年旧事的真相,是因为我担心费腾,他好像患上了轻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我觉得事情的真相有助于他走出阴影,坦然面对过去,所以才冒味地问您这些。”
苏岚在听到冷静说创伤后应激障碍时,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脸上露出恐慌担忧的神色,她按捺着焦急听冷静讲完,方道:“你说的是真的?小腾他也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冷静听到她说“也”,心里很诧异,不过她先抓住了苏岚的手,安抚她道:“苏阿姨,您别着急,只是怀疑,还需进一步确诊。况且从他目前的症状来看,也很轻微,并不严重。”
苏岚重重地舒了口气,看着手中玻璃杯里的水,目光忧伤,声音微微颤抖着道:“我怎么可能背叛他们呢,我爱我的丈夫和儿子,我怎么舍得背叛他们呢!小腾看到的都是误会,那男人是我表哥,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不过他常年在国外,小腾只小时候见过他一面,对他并不熟悉。他那次回国,顺道来看我,我们聊了一些各自的生活,有些事也是藏在我心底好几年了,不知可以对谁说。刚好我与表哥从小就亲近,他又常年在国外,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吐对象,便与他说了很多我和小腾他爸爸的事,结果情绪有些失控,哭得一塌糊涂,他也只是让我靠了他的肩膀一会,安慰我。”
冷静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语,苏岚又道:“小腾他爸爸在小腾15岁左右就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一开始只是做噩梦,然后就警惕性很高,很容易惊怒,再后来他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家暴我,虽然次数不多,仅仅三次,但这对于我们而言,却对彼此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尤其是小腾他爸,格外的悔恨自责痛苦。”
冷静心底里很吃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她问:“那费叔叔出现这些症状的这两年里,他没有去做过详细确切的诊疗吗?”
苏岚说;“一开始我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就很担心,让他好好地去做诊疗,但那个时候,国内对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研究和认识还很有限,甚至认为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小腾他爸也不例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不愿意去治疗。最终才导致了他自杀的惨剧……”
说到这里,苏岚眼里已闪动着泪花,声音哽咽,再说不下去了。
冷静心里一痛,伸手握紧了苏岚的手,轻轻地叫了声:“苏阿姨……”
苏岚扭过头,好一会才将眼中的滚热压了下去,接着道:“小腾从小就崇拜他爸爸,我不想影响他爸爸在小腾心目中的英武形象,便没对他说这些事。”
冷静了然,苏岚宁愿自己被费腾误会、记恨,也不愿对他说出实情,破坏了费腾爸爸在他心中的形象,这一方面是因为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另一方面也是妻子对丈夫深沉的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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