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去救治,没死就把她送去孤儿院。”
车辆相撞的那一秒,母亲突然将她死死地护在自己的臂弯,宁愿被撞得粉碎,也保全了她的命。
这一切似洪水汹涌地闯进她的脑海。
被她忘记了一段记忆。
在这电闪雷鸣的夜晚苏醒了。
陆时生向来浅眠,发觉怀里的人身体抖得不成样,睁开眼睛陡然愣住。
许蘩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过白洁的脸庞,手指一抹湿润一片。
他惊住,打开床头灯,声音卡在喉咙口摇了摇她的肩膀,见她处于梦魇中,拧住她的胳膊。
许蘩缓缓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她一看见男生的脸,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大哭,“妈妈!妈妈!妈妈!”
他一见她哭心都软了,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怎么啦小蘩,不哭不哭,三哥哥在这儿,不哭啊。”
“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
陆时生抬起她的脸,放轻语调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黎棠跟他说过这孩子失去了记忆,脑袋不好使,父母车祸中去世了,心里阴影很大。
“我做了个梦,爸爸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妈妈用身体护住我,也死了,那个坏人他踢开我的手把我送去了孤儿院。三哥哥我脑袋很疼,我现在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陆时生疼惜地将她抱紧,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胸前,拉高被子盖住她毛茸茸的脑袋。
“不怕,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许蘩闭上眼睛,“可是那个人真的好可怕。”
“再可怕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动你一根头发,我会守着你,陪你一起长大。”
“你不会丢开我吗?”
空气中散发着她发上的香味。
沉默地几秒里,陆时生眸如星辰,睫毛轻眨,“除非你哪天真惹我生气,否则我不会抛下你。”
许蘩破涕而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温顺地笑出两个月亮来:“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保护我自己跟三哥哥。”
舌尖盘桓着俏皮的小虎牙,他意味深长地:“长大了,我们会跟爸妈一样一直睡在一起。”
“我喜欢跟三哥哥一起睡。”在这个男生身边,她会感到很安心很踏实。
周末。
许蘩不用去学校,窝在床上玩玩具,学着写汉字。
她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学习进度缓慢。
陆时生端着陈妈煮好的银耳羹放在床边,看着她端正的坐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凑过去看了一眼,眯细了眼问:“你写的是什么?”
歪歪扭扭的字,不太上相。
许蘩笑盈盈说:“三哥哥的名字啊,我在练三哥哥的名字。可是一直写不好,是不是很丑呀。”
不是很丑,是面目全非。
陆时生咳了一声,嘴角轻勾,“这名字很好写,你不够熟练,多练它几百几千遍,肯定会写的漂亮。”
她咬着笔杆古怪的嘟起嘴巴,继续一笔一划的写上‘陆时生’三个字。
许蘩两个字比他的笔画多七笔,写出来不费吹灰之力,陆时生三个字怎么写她都不太满意,字如其人,三哥哥长得才没有字这么丑。
“待会儿写吧,先喝完银耳羹,过几天有家宴,爷爷七十大寿,妈妈说带你一起聚餐。”陆时生吹了吹瓷勺,唇试了试温度,不烫了送进她嘴里。
“三哥哥的爷爷吗?”许蘩边喝边问,呆呆木木的特别可爱。
“嗯,爷爷一直不太喜欢我,他比较疼大哥跟陆忆楠。”
她歪着脑袋,“没关系,我喜欢三哥哥。”
陆时生瞟着她肉嘟嘟的脸蛋,收回瓷勺,轻描淡写道:“不吃了,你要再胖,我就抱不动你了。”
“三哥哥你教我写字吧。”
陆时生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陪她一起坐在书桌前。
他靠她身后坐,手臂绕过她的身子一端,怀抱她的姿势,握住那双绵绵的小手。
迎着窗外射进的斜阳,几缕光柱打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光线中漂浮着的尘埃像极了星星的眼睛,小女孩鸦羽般漆黑卷翘的睫毛缓缓覆盖着晶莹干净的眼睛。
陆时生的心蓦地揪住,异样的痒。
目光柔软,神情专注地就着她的手,端端正正地写出‘陆时生’三个字。
许蘩来到陆家小半年,陆家正主陆鹤然才知道家里多出个女娃娃。
他近来事务繁忙,在外面风流成性,回到家依旧做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黎棠每次看在眼里,落寞一笑。
陆家的男人养不住,真是一语成谶。
——
庭院秋风扫落叶,花圃里的花萼开得婀娜。
T市财阀集团陆振安七十岁大寿来临。
陆时生给许蘩穿好衣服,上下打量一眼,粉嫩的樱桃唇,白净绵软的脸蛋,穿着一件烟灰色毛呢裙,配上小短靴,比人偶还要漂亮。
门外一声鸣笛,停了一辆奔驰。
许蘩随声望过去,蓦地浑身僵住。
车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轮廓倨傲俊秀,身上的西装崭新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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