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乖巧点头。
傅延之眼中尽是温润的柔光。想到这几年来,阿鱼几乎半囚在太子身边,心下顿时怜惜不已:“那日在江宁……你说不想在太子殿下身边待一辈子,如今总算是离开他了。”
阿鱼闻言,倒没有显出多少雀跃的神色。她也是这几日才明白,她对太子的喜欢和对二哥哥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傅延之见她神色有异,不觉一怔,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妹妹喜欢太子殿下吗?”
阿鱼想了好久,终于坦率地点了点头。
纵使这份喜欢因为那件事被磨退了一些……但还是喜欢的。
割舍不下的喜欢。
傅延之不由静默下来。那日在江宁,他也问过阿鱼喜不喜欢太子,阿鱼只道“不如喜欢二哥哥那样喜欢太子”,如今再问她,她却直接点头认了。
傅延之大概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别,虽不愿意深想,却不甘心地追究道:“你喜欢殿下什么?”
阿鱼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茫然道:“说不清。”
大抵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恰好是谢怀璟陪在她的身旁,赠她双簪贺她及笄,她就顺理成章地喜欢上了他。又或者是在运河行船遭逢刺客,谢怀璟奋不顾身地为她挡住刀剑的时候。也许还要更早一些,早至徐贵妃下令杖毙司膳房所有人,谢怀璟星夜进宫救她的时候。也有可能只是平素熟稔融洽地相处着,就莫名其妙、又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
总之,说不清。
许久,傅延之问道:“那妹妹想嫁给殿下吗?”
阿鱼迟疑地反问道:“我喜欢他,就得嫁给他吗?”
阿鱼没有“喜欢一个人,就要嫁给他”的意识,也从没有人告诉她这回事。从小到大,长辈们都跟她说,将来傅延之会娶她,她心里便默默地认定,自己长大之后要嫁给傅延之。
她只是朦胧地知道,倘若两人相悦,就应当在一起,但她不知道应该通过“嫁娶”的方式在一起。
在她心里,喜欢一个人和嫁给一个人是毫不相干的两回事。
傅延之避开阿鱼的问题,只说:“阿鱼,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娶你。”
傅延之顿了顿,终于道:“嫁给东宫,和嫁给寻常人家不同。太子殿下是储君,为国祚计,他会娶很多人进府,为他生儿育女,广延子嗣。妹妹若嫁给他,只会成为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嫁给我则不同……姨父这辈子只娶了姨母一个人,你若嫁给我,我终此一生也只娶你一人。”
他没有告诉阿鱼应不应当嫁给太子,也没有逼迫阿鱼在他和太子之间做出选择,只是耐心平静地说了这一番话,让阿鱼自己去权衡。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傅延之!你又在跟阿鱼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第56章 盐焗腰果 ...
阿鱼不由想到定远侯膝下四个孩子生母各异的事。
她内心深处一点也不想过那种妻妾相争的日子。她自幼成长的环境太美好了, 直到如今, 她都觉得“妾”是一种多余的存在,这个存在只会让夫妻离心, 只会给正妻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她也知道, 不是所有人家都像她爹娘一样,一生只守着彼此过日子。譬如天子他们家, 除了中宫皇后, 还会纳好多妃嫔,如今宫中的皇子公主,也不是同一个娘娘所出。
而太子,就是日后的天子。
阿鱼踌躇了一会儿, 说:“我还是想嫁给二哥哥。”
太子以后会娶那么多人, 他会得到很多人的喜欢, 不缺她一个人的喜欢;他也会喜欢很多人。而二哥哥只喜欢她。
月色清皎,屋前初初绽放的腊梅随风递来幽香, 那横曳的腊梅花枝斜伸出去,风姿绰约, 投下清净的花影。
傅延之笑了笑,说:“进屋吧,早点睡。”
***
翌日, 谢怀璟带着全副皇太子仪仗, 大摇大摆地往定远侯府来了。几个内监在前面引路清道。时辰尚早,定远侯刚从姨娘的温柔乡里爬起来,就听人禀报太子尊驾快到了, 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与此同时,一个名唤冬枣的丫头来服侍阿鱼洗漱穿衣。阿鱼好多年没过这种由人伺候的日子了,很不习惯地接过衣裳,说:“我自己来。”
冬枣立马跪下了,道:“婢子伺候得不好,请表姑娘宽恕。”
阿鱼怔了一怔,说:“你先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表姑娘,您醒了没?”
阿鱼说:“已醒了。出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的仪仗就要到了,侯爷让阖府上下都去接驾,表姑娘赶紧穿戴整齐,去侯府门口候着吧。”
阿鱼应了声,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冬枣给她梳了个头。阿鱼问道:“有吃的没有?给我垫垫肚子。”
冬枣愣了一下,说:“有……姑娘等等。”
屋子里摆了一张虎脚雕花的双人罗汉床,铺着软垫,两座之间搁了一只小桌子,桌上有一盘吃着玩的干果点心。冬枣抓了一把腰果,兜在帕子里,递给阿鱼。
腰果已用盐焗过了,还挺香的。阿鱼揣在手里,边走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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