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等在一旁,有些无聊地把手上的作业本卷了卷。
楚识语朝他看了一眼,把事情给陈佳琪交代完后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陆从明把卷成长条的作业本摊平递过去:“刚刚发现作业交错了。”
“哦是,”楚识语很快反应过来,在左上角一摞本子里翻找起来,找出一本数学作业给陆从明:“上午改作业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事耽误了忘了跟你说。”
有事?上午能有什么事,稍微想一下都知道。
陈佳琪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听见这话问:“楚老师,那个……你没事吧。”
楚识语倒是令人意外地笑了一下:“能有什么事,都是些小事。”
“可是老师……”
陈佳琪七七八八地听了一些,难免有些多想。
楚识语直接批改完了陆从明换过来的作业,安抚她,但也不愿多说:“放心吧,不用担心。”
陈佳琪见状也不好再多问,反而是陆从明站在一边接过作业没走,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识语抬头望向二人,打发道:“好了,你们回去吧,等会儿就上课了。”
陈佳琪听话地转身,陆从明落在后面半步,慢吞吞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朝楚识语说:“楚……”他倏地顿了一下,自己也有点愣,但飞速地回过神来,“……楚老师,要是有什么事,我……我们班都会帮你的。”
楚识语抿唇轻笑了下,忽然有点感动于这些学生的真心实意,回道:“谢谢你们了,放心吧。”
陆从明摸着后脑勺出了办公室,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但转念想了想,陈佳琪说完那些话,他接几句也很正常吧。
他稍稍安慰了自己,揣在外套里的手机及时震动了起来,隔着衣服嗡嗡的响个不停,将他的飘远的思绪准确无误地收了回来。
-我在四班门口,你人呢?
消息来自他的好友李宇航,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是从幼儿园就开始一起读书的感情,只是高中不在一个班。
陆从明没回,距离教室门口还有几米的时候扬着声音就过去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李宇航“啧”了一声:“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当然可以,所以到底有什么事,都要上课了还劳驾您下来一趟。”
“确实有事。”李宇航搭上他的肩,把他往外面拉,“下个月月初唐姣不是要生日了吗,这不想问问你们么。”
唐姣和李宇航初二就开始早恋,恋到现在高二,依然还是早恋。
作为见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好友之一,陆从明对唐姣的生日时间其实还挺清楚的,因为他们俩在一起三年,李宇航就给她办了三年的生日会——请十几二十个玩得好的朋友聚一聚,准备一些唐姣早就知道但装不知道的“惊喜”,年年如此。
陆从明:“去啊,每年不都是这样么,还特地兴师动众跑过来。”
“你怎么能一样呢。”李宇航勾着他的肩,吊儿郎当的,“亲自过来不是显得我更有诚意吗。”
“滚吧你。”陆从明轻哼一声,一抬手,把肩上那只爪子扫了下去,“到时候提前一天在群里通知一下时间地点。”
李宇航的脑子通常都想不出什么有新意的点子,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唐姣的生日一般都是找个地方一群人吃吃喝喝热闹完了就留给他们小情侣单独相处的时间。
今年也不例外,不过稍有不同的是,今年的聚会地点定在了一间清吧。
成兴路的酒吧一条街作为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几年的陆从明来说一点也不陌生,但他很少踏足,只偶尔的时候在李宇航或者唐姣他们生日时跟着来溜达溜达。
李宇航找的清吧应该是才开业不久,名为“光”,门外挂了一张从几号到几号全场五折的海报吸引了不少凑热闹的年轻男女。
清吧内人已经不少,吧台边喝酒聊天的顺便赏赏调酒师的,专门划分出来的游戏区域也人满为患,其实也没那么清净。
十几个高中生混在其中完全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唐姣拽着自己男朋友的手,一脸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呢,看着跟一般的酒吧也没什么区别嘛。”
“尝个鲜呗,”李宇航贴近女朋友耳侧,小声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唐姣闷声笑了起来,冲服务生要了个角落的位置。
三张浅鹅黄色的布艺长沙发围了一圈,留了小半边出口,一排透明的珠帘将其与大厅做了个分隔。十几个年轻人仿佛在开老年茶话会一样围坐在一块吃一会儿聊一会儿,就差捧堆瓜子放在跟前了边嗑边聊了。
陆从明坐在正面对着大厅中央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攥着手里暗黄色的矮酒瓶。
零星几滴水珠沾在瓶口,瓶中的酒却半点没少,都是被他有意或无意荡出来的,至于入口的没有丝毫。
更像是在把玩一个小物件似的,又随手举起桌上一个高脚杯观摩了起来。
剔透的玻璃杯被打磨得圆润干燥,吧台里排列的整齐划一的酒瓶和酒杯、天花板上悬吊着的繁复花式的吊灯、大厅内浮动摇晃的人影悉数落在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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