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一个男生朝他骂骂咧咧:“傻逼么,现在都几点了还饭后。”
“没过十二点都是饭后。”
两个男生互相骂娘期间陆从明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烟盒,抽出一根捏在手上,说:“谢谢。”
男生挑了挑眉:“怎么,真心情不好啊,跟女朋友吵架了?”
以他现阶段的脑容量,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可能性。
“嗨,没事,吵架也不是件丢脸的事。要是还喜欢呢就道个歉,不喜欢了就分,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位男生八成是个自来熟的话痨,以一种看似很有经验的过来人口气教导他,陆从明懒得多做解释,抬起两根手指冲他摆晃了晃:“没打火机吗?”
男生干脆利落地抛了过来。
陆从明抽过烟,但没瘾。以前出于好奇试过几次,后来有时心情不好也偶尔抽个一根解解闷。
细长的香烟被他捏在指尖转了个圈,垂着眼冷冷淡淡地又说:“没有。”
“啊?”话痨觉得以自己的智商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但他知道不懂装懂,使劲瞪大了一双在黑夜里看不太清的眼睛,“哦——”
陆从明呼出一口烟,半张脸隐没在浓白色的烟雾下,黑夜与白雾交织,缠绕在他略显疏离的五官上,眼底显露出几分难以捉摸的距离感。
他面上不动,在心里嗤笑了声,夹着烟的手指冲几人摆了摆,简明扼要地说:“谢了。”
第二天一来楚识语便收到了不少来自同事的关心。
两个老师各自抱着一个保温杯等在饮水机前接热水,见她进来便问:“楚老师,感冒好点了没?”
楚识语装模做样地轻声咳了下:“好多了,来得急去的也快。”
“现在这天气是容易感冒,我小孩子上周就去了两次医院,一个感冒弄了大半个月。”
另一个老师也跟她讨论起来自己小孩儿怎样怎样,楚识语没小孩儿,感觉自动远离她们这块地方才是王道。
然而她还没落座,其中那个孙老师就冲着她的背影问:“楚老师还没结婚吧,有对象了吗?”
楚识语:“……”
所以说任何一个行业的同事都一样。
没结婚的问有对象了没,结了婚的问有孩子了吗,没孩子的问什么时候生孩子,比她爸妈还着急。
楚识语:“没有,不急着找。”
孙老师浑然不觉,语重心长地说:“怎么能不着急呢。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动不动就四五年,有的还不一定能成,就算能成吧,到了结婚的时候也都三十好几了。男人三十岁无所谓,可是女人三十了还不结婚生孩子就要成高龄产妇了,耽误的都是自己的时间。”
楚识语背对着她,不清楚她的脸色,但想必也好看不到哪去。
她扔下包,头也不抬地说:“我一个朋友,男朋友劈腿被她捉奸在床,还死不悔改扬言要打她,把她吓得从北京回来了。还有一个朋友,男方家里人逼婚死乞白赖求了半天,结果那男的转头就和别的女人相亲结婚去了,不到一周,还特别好心地给她送了张请柬。”
她拿着纸杯,喝了口咖啡,这才抬头缓缓地冲她俩笑了笑:“孙老师,现在这男人质量这么差我也不敢随便乱找啊,万一遇错了人耽误的都是自己的时间。”
孙老师:“……”
另一位李老师回笑了一声,尴尬地打圆场:“楚老师说的也有道理,结婚这么大的事当然不能瞎找,慎重一点好。”
这个插曲一弄,原本受到同事关心产生的那点好感荡然无存。
她喝完咖啡,又给自己冲了杯速溶,歇了会儿心里的那股不高兴才慢慢降了下去,一开手机就看到文嘉给她发的消息。
-我辞职了,明天回上海把工作交接完后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谢谢你。
楚识语一时无言,盯着手机看了好半晌才回她。
-没事,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手机在她指尖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后才被收回到掌心。
行吧,别人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能顾好自己都不容易了。
她垂着眼皮有些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神志。
“楚老师,”陈佳琪喊了一声没反应,又喊道,“楚老师,布置在本子上的课后作业要收吗?您昨天没来我就暂时没收。”
其实是因为很多人没写完,楚识语又正好没来,陈佳琪出于同学之间的友爱,考虑再三后决定多宽限一天,反正楚老师好说话。
楚识语回过神来:“收上来。”
她看着陈佳琪低垂的侧脸,忽然问:“对了,陆从明说上周没来没卷子,我昨天跟他说让他找你拿,忘记跟你说这事了。”
陈佳琪细细的眼镜架遮挡住了蹙起的眉心,她扶了扶眼镜,说:“他没跟我说过这事,而且卷子每人一份,我按人头数的,不可能少。我看见张平帆——就是他同桌,把试卷放进他桌子里的。”
楚识语一愣,掌心的手机触着桌面,拇指与食指无意识摩挲了几下,旋即轻轻“啊”了一声,转头对陈佳琪说:“他没跟你说可能是怕麻烦你吧,我让他可以自己过来我办公桌拿。卷子就不用收了,我上课直接讲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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