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明:“……你又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楚识语抱着书照例回办公室,经过两个教室还隔了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就听见办公室里传出刺耳的喊叫声,一个女人的,应该不是某位老师的,不会这么没素质。
办公室的门被掩上,但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依旧有学生从窗户边探出半个身体或者干脆站在走廊上朝里张望,试图打探到什么东西。
见她过来于是稍稍收敛了一些,状似走回教室。
楚识语走近了些许,还是没能听清里面的人在喊些什么,又多又杂,更像是毫无逻辑的情绪发泄。
办公室的门这时被打开,出来一个老师仿佛是料准了会有人听墙角,驱赶道:“看什么看,都回教室。”
原本挤在一堆的人又一窝蜂地被赶回了教室。
楚识语跟在对方后面进了办公室,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尖锐的叫骂声,弄得她下意识皱起眉捂了捂耳朵。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你还是个老师,你这样子配当老师吗!”
一个长得挺温柔和善的女人站在一张办公桌前对面前的人——九班班主任陈颖破口大骂,刺耳的声音刮得人耳膜生疼,楚识语最后进来锁上了门,心里升起一股显然的不悦。
站她旁边的刘老师侧过脸给她解释:“九班这几天在收班费,一个学生的家长有疑问,可能人学生也没解释清楚,今天找到学校来了。”
“班费不是开学就收过一回了吗?”楚识语问。
“那家长也是这个意思,”刘老师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试图降低存在感,“五月学校不是要办表演晚会么,后面还会有些其他活动或者什么资料试卷的,陈老师的意思是现在一次性多收点,到时候多退少补。”
就这么点小事吗,那也没必要闹到学校来吧,楚识语望着围了一圈人的办公室中央,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同事遇到这种麻烦怎么也没想着上去帮一把。
“……而且,”刘老师忽然说,又停下来。
楚识语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九班开学没收过班费。”
楚识语懂了。
“那学生撒谎了?”
“差不多吧,听她妈的意思是上次收了三百,这次又要收五百,不乐意了。”
“把那学生叫过来对峙一下不就行了。”楚识语想的很简单。
刘老师:“敢过来么,承认自己撒谎骗老师骗家长?陈颖也真是,觉得孩子还小脸皮薄,况且就她妈这态度估计也会觉得是在咱们这么多老师的逼迫之下被迫承认的,她是会相信一个陌生人还是自己女儿?”
楚识语觉得陈颖真是完美做到了骂不还口。
这位学生家长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你凭什么骂我!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一个老师居然还敢威胁我!你们堂堂一个学校这么多老师居然合起伙来欺负人……”
没有丝毫叙事内容和逻辑连贯性,当着她们这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无人能及。
楚识语觉得人真的挺不可貌相的,看着挺温柔的人,不讲理起来跟个泼妇一样,得亏是陈颖有耐心愿意听她跟复读机似的说话。
五六个老师围上前百般安抚劝解,论颠倒是非信口雌黄比不过,生怕哪个地方惹到了这位家长,给自己惹上麻烦,跟伺候大爷一样。
楚识语听的实在是没耐心了,厌烦地蹙起眉看着仿佛闹剧一般的现场,对刘老师说:“陈老师就打算这么跟她耗下去?”
两个人都跟复读机一般各说各话,沟通完全不在一个脑回路上。哦不,是根本没法沟通。
楚识语不喜欢多管闲事,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已经不是陈老师一个人的事了。
她们有耐心有时间脾气好,她没这性子,她只想拎着那人的衣领子让她滚远一点离开自己的办公桌。
冲动的确是魔鬼。
此刻某些不太清醒的念头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驱动着她的身体做出反应。
楚识语按了按有些生疼的眉心,问:“那小孩儿叫什么名字?”
“啊?”刘老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两秒才回答,“周婷。”
楚识语点点头,冲刘老师说:“把王主任叫过来吧。”说完她就沉着脸开了门出去。
王主任在课间休息时去了趟厕所,没想到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没等刘老师去喊他,自己就先到了人满为患的办公室,中间夹着看上去弱小无助的陈颖和气势汹汹的学生家长。
陈颖喘着气,似乎想从这种急促的呼吸中获得一丝平静,又实在不愿意看见周婷家长的脸,偏开头反复强调:“我班上从开学到现在只收了这一次班费,也只有三百,不是五百。我好声好气跟你解释哪句话骂你了?”
“你这是说我女儿撒谎了?”女人尖利的嗓音在封闭的办公室内似乎响起了持久不断的回音,仿佛下一秒就能刺透天花板,“你这个老师心怎么这么歹毒,我女儿在家乖得很,我说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可能撒谎!”
王主任一个瘦高个,擦过几个老师的肩,不急不缓地沉着声说:“这位家长,我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姓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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