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努力,在期末考试排全年级前三名,还有机会回来一班。”
洪海鼓励的话在六班的喧闹声中被淹没了。几个男生堵到门口不让洪海离开。
“舍不得了是不是?”
“对噢,他们是一对那什么来了……”
……
学生们不敢说太露骨的话,可是眼见着洪海对杨春依依不舍,又不想放弃调侃戏弄的机会。
“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点!”
洪海终于爆发了,撸起袖子要和六班的坏小子们干架。这时看见六班的班主任王老师拎着教鞭过来,洪海赶紧和杨春说千万别惹王老师生气,受他体罚就完蛋了。洪海说完一溜烟地跑走了。
“在外面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屋上课。”
王老师四十多岁,头顶已经半秃。为了掩饰秃顶,他特意把鬓边的头发梳拢到头顶,再用特硬的发蜡固定,这样前额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半弯形刘海。
男人秃顶多半是肾虚,可是王老师说话那可是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体罚犯错的学生更是从不手软。学生们私底下都叫他王老虎。
王老师拿起教鞭使劲敲黑板,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欢迎新同学,鼓掌。”
“杨春你坐那里。”
王老师用教鞭指着几乎挨到讲台的一张课桌。
“班里没有多余的位置,你先将就着坐吧。”
杨春机械地坐到单人的破课桌前。到现在她的脑袋还是轰轰的,不敢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从重点班转到最差班倒并不觉得丢脸,杨春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上辈子的毕生所学都像计算机备份一样存贮在脑袋里,可是现在怎么不管用了呢!
杨春正在出神,“砰”地一声,王老师的教鞭敲在了她的小课桌上。杨春浑身机灵一下抬眼看向黑板,这时她才终于找到了上学的感觉。
江苏的试卷和课本都比以前在北京艺校学的难几个层次!
杨春感慨是自己大意失荆州了。到清河镇的两个多月,几乎没有认真看过一次书本,没有用心完成过一次课后作业……看来要想离开这个挤满五十一名智商余额不足的差班,还得拼上老命才行。
杨春不敢告诉大姐她被调到最差班了,她怕大姐会有心里负担。晚上照样听大姐汇报服装厂一天的工作情况,然后给予参考意见,再对第二天的工作安排进行指导。
“春儿你真行!”
每每领会到妹妹指导意见的精妙处,杨桃就会激动的赞叹一声。却不知道她离开以后,杨春投入学习的激情和努力。杨春不但要看服装厂管理方面的书,还要努力学习文化课,争取能在期末重新调回重点班。
杨春照常去收发室帮大姐杨桃收信,刘俊山给杨桃接连写三封信了,杨春这时才意识到韩冬好久没有来信了。
果然韩冬是因为他家老屋过户才来的信!
这天周日杨桃把给刘俊山的回信封好交给杨春,见杨春若有所思的样子,推了推她。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杨春挥去脑海里突然冒出韩冬递给她毛衣外套的样子。
“大姐你看,这片花是不是开得特别艳?”
一个月前在窗边洒下的花籽有些已经开花了,杨春窗前的一小片花开得特别茂盛娇艳。杨桃蹲下身子伸手抚着那些花。
“是呀,真奇怪,为什么这块开得这么好?难道你特意施肥了吗?”
“这些都是不怎么需要打理的花,我从来没有特意照看过哪一枝。”
杨春也蹲下身子。那一小片花茎叶茁壮,花朵比别的要大上一圈,显得那么特别。杨春的脑袋突然机灵一下。该不会这些花底下藏着什么秘密吧……
“你要做什么?”
见杨春拿着铁锹把那片花小心地挖开移到一边,杨桃好奇地问。
“挖宝。说不定这底下就有孙静慧那天想要挖的宝贝。”
“啊,不会吧!你不是说那是孙静慧故意为难咱们的吗?”
杨春没回答,拈起一把土在手心里看,似乎和别处的土并无不同。又深挖了一尺,铁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挖不动了。
“真的有东西!”
杨桃也找来铁镐和杨春一起,把一个看不清颜色的四方铁盒子挖了出来。
这时门口有人叫门,杨春抱着铁盒子在研究要怎么打开。杨桃吃惊地推杨春,嘴巴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杨春扭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军装的高大青年,肩章和帽徽在午后的阳光里闪闪发亮。
“是,是韩冬啊!”
杨桃终于认出是韩冬。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刘俊山突然来了。女人在思念一个男人的时候,心里眼里便满满都是那个人的影子。杨桃刚给刘俊山写完信,自然看到穿军装的青年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思慕的人。
不过看到韩冬也让杨桃很激动的。杨桃小跑着过去给韩冬开门。
“大姐。”
韩冬立正给杨桃敬个军礼。杨桃掩嘴笑得眼睛眯着两弯月,回头大声喊杨春。
“春儿,韩冬来了,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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