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男人,既让她感到陌生,又让她觉得可怕。
他高调的将她娶进家门,却从来都没碰过她的身子。
她知道他和所有人一样,无法面对她这样可怕的丑脸。
她不怪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比起自己的丑陋,白洛晴的确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她只是不明白,既然沈孤辰从来都没喜欢过她,又何必一定要履行当年的婚约,大张旗鼓地将她娶进家门?
“陈公公,这份圣旨,臣替白洛筝接下了,麻烦公公回去禀明皇上,臣的家事,臣一定会竭力处理妥当。”
沈孤辰几乎是哭着接下了老太监手中捧着的圣旨,看在对方眼里,倒真成了一副心酸的画面。
这位沈二公子果然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白洛筝这般心狠手辣,他却因为对方即将被皇上处死而流下一把辛酸泪。
陈公公前脚刚走,沈孤辰便打发了国公府其他众人,带着白洛筝进了自己的书房。
“白洛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害的。”
一进书房,白洛筝便率先申明自己的立场。
背对着她正在关门的沈孤辰语气沉重道:“为夫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女人。”
“既然你相信我并没有害白洛晴,咱们一起进宫去见皇上……”
慢慢转过身的沈孤辰,唇边突然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只见对方唇边的笑容越扩越大,这让白洛筝突然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因为……”
对方缓步走到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丑脸:“你今天,必须死!”
白洛筝被对方眼底所划过的那抹算计给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想要看清楚这个和她在一起相处了整整三个月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她所熟悉的沈孤辰。
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声音,可她所认识的沈孤辰,是个隐忍淡漠,知书达礼的谦谦贵公子。
可眼前这个唇带jian笑的男人,却从骨子里向外透着一股yīn险与邪恶。
“白洛筝,你知道我每天看着你这张丑脸,还要bī自己装出一副深qíng有礼的模样有多辛苦吗?”
那一刻,白洛筝突然觉得心头一紧,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既然你无法忍受我的面孔,当初为什么要娶我进国公府的大门?”
“因为只有娶了你,皇上才能对我另眼相看,少国公的位置,我已经觊觎太多年了。”
闻言,白洛筝眉头一皱。
她突然想起,镇国公沈天威膝下有两子一女。
沈孤辰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名字叫做沈孤鸿,此人是国公府当家主母所出的嫡传长子,在她正式嫁进沈家之前,少国公的位置原本是由沈孤鸿来做。
没想到那沈孤鸿是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弟,并不得当今圣上的欢心。
而庶出的沈孤辰原本并没有机会和资格坐上少国公的位置,结果在他大张旗鼓迎娶被整个京城的男人视为丑八怪的自己之后,少国公的位置也在不久之前直接降临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白洛筝突然发现,她似乎在无形之中成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被利用了整整三个月,如今终于变成了一颗弃子,即将被人除之后快。
“白洛晴肚子里的孩子……”
“是我弄死的!”
饶是白洛筝再怎么冷静,也被对方突然给出的这个答案给吓到了。
“那可是你的亲生骨ròu……”
沈孤辰冷笑一声:“孩子可以再要,但你这个丑八怪,我却是一眼都不想再多看!”
“沈孤辰,你就不怕我将你的罪行告到皇上面前?”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走出这道房门吗?”
白洛筝面色一冷:“别忘了,我曾经可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一员武将。”
言下之意,她的功夫和身手绝非他一人所能抵挡。
“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可乘?”
沈孤辰回她一记无qíng的冷笑:“早在三天之前,我就已经在你的食物里投放了离qíng。听说过离qíng吗?”
他突然拉近彼此的距离,缓缓伸出右手,轻轻磨擦着她的脖颈:“此毒以无色无味而著称,它会让身怀武功者,在神不知鬼不觉的qíng况下失去功力而并不自知。
虽然皇上在圣旨里只赐了你一个逐出家门的罪行,不过,我会在你死掉之后上奏朝廷,说你不甘忍受被逐出家门的噩运,最终选择畏罪自杀……”
说话间,他慢慢收拢五指,狠狠掐住对方的脖子。
白洛筝刚要运功反抗,就感到胸口一痛,一股鲜血就这么破喉而出。
沈孤辰邪笑道:“忘了告诉你,中了离qíng之人,千万不能运用体内真气,否则,只会让你与死亡之间的距离更加拉近……”
白洛筝恨恨地瞪着他,qiáng行忍着钻心的痛楚,怒道:“沈孤辰,你这样对我,就算我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等你真的做了鬼,再来和我讨公道吧。”
第003章 重活
虽然白洛筝并不惧怕死亡,但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沈孤辰这种jian佞小人的手中,她真是做了鬼魂都会死不瞑目。
颈间的窒息感令陷入绝望之中的她发出本能的挣扎和反抗,脑海中的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
耳边隐约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有女人的低泣声。
“筝儿你醒醒……筝儿……筝儿……”
一迭声的呼唤似乎离她十分遥远,又好像与她近在咫尺。
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当她好不容易冲破黑暗,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时,被眼前所出现的画面震得几乎不能言语。
“筝儿,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的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婀娜多姿,花容月貌。
她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幽的香气,不俗不腻,让人忍不住就会对这样一个女子生出一股亲切感和依赖感。
只是未等惊怔中的白洛筝从这个女人怀中挣脱,不远处便传来一道嘲弄的讥讽。
“都说我们家洛晴根本就不是有意推她下水的,你们却偏要将屎盆子往我们家闺女头上扣,好歹她们俩人也是流着相同血脉的亲生姊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眼下二姑娘人已经醒了,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不如当面问问二姑娘,洛晴到底有没有推过她落水……”
讲话的女子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穿金戴银,打扮得好不雍容。
虽然此人生得颇有几分姿态,可她那两只眼角微微上挑,勾起的唇瓣带着三分邪意,一看就是个难以相与泼辣人物。
说话间,这女人将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拉到众人面前,高声对众人道:“你们刚刚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找我家洛晴算帐吗,现在人已经醒了,咱们就来评评理,问问她我洛晴到底有没有推你们房里的二姑娘。”
“我没有推她,是她走路不稳,自己不小心滑到池塘里的。”那小姑娘扬着下巴,满脸尽是骄傲与不屑。
“你胡说!”
一个丫环模样的小姑娘没好气地截断对方的话,厉声喝道:“我亲眼看到你趁我们家二小姐弯腰捡丝帕的时候,从后面狠狠推了她一把,幸亏二小姐福大命大,否则你就是谋杀我家二小姐的罪魁祸首。”
“明月,你好大的胆子!别忘了你只不过就是这侯府里头的一个使唤丫头,用这种嚣张的态度和侯府大小姐讲话,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那年轻少妇见区区一个使唤丫头也敢对自家闺女颐指气使,顿时被气得花枝乱颤,高声怒骂。
被叫做明月的小丫头身上穿着侯爷府里的婢女装,年纪大概十二三岁,生得眉清目秀,伶牙俐齿。
此时被人当众训斥,顿时红了眼眶,娇声道:“就算我只是这侯府里的一个使唤丫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对我家二小姑行不利之举。
如今老太太和侯爷都不在府里,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想踩在二小姐头上撒野,告诉你们,只要有我明月在的一天,谁都别想再动二小姐一根毫毛。”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要命了……”
就在那边乱作一团的时候,抱着白洛筝的年轻女子终于忍无可忍道:“都别吵了,筝儿好不容易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你们是不是想要我筝儿再被气昏一次?”
被喝斥的少妇先是狠狠瞪了明月一眼,随后才怒不可遏道:“你们家筝儿是人,我们家洛晴就不是人了?就算洛晴是侯府庶出的小姐,可在排行上她可是实打实的侯府大小姐。眼下连一个登不得台面的使唤丫头也敢对我家晴儿指桑骂槐,今儿这口气如果不出,我就跟你们没完!”
“你想没完是吧?”
抱着白洛筝的女子回过头冷冷瞪了她一眼:“好啊,等老太太从庙里上香回来,咱们一块去老太太面前让她老人家给评评是非,谁对谁错,到时候自会见分晓。”
“娘,我突然有些肚子疼……”
被那妇人紧紧拉着的小姑娘在听到老太太几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些被吓到。
她轻轻摇了摇妇人的手,哀求道:“我想回房休息。”
“哼!我看是心虚了吧!”明月冷哼。
“你这贱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立场?”
那妇人见自家闺女这般没出息,先是恨恨地瞪了闺女一眼,才色厉内荏地当众吼道:“好,咱们就等着老太太回来之后再见分晓。”
说完,拉着闺女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处于惊怔之中的白洛筝完全被眼前这幅画面给搞傻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房间里所有的人她都认识。
刚刚那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子,正是她亲生母亲的妹妹,也就是她的亲姨母贺碧兰。
至于那刁蛮跋扈的两母女,一个是她爹娶的偏房柳芳怡柳姨娘,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姊,也就是侯府的庶出大小姐白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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