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十个烧饼,钱给您,正好的。”
蔡如意赶紧起来,“文三姐,您这是要出门呢?”
“可不是要出门,一准儿给您猜着了。”
“我哪里这么会算啊,又不是后院儿的冯大爷。只您一个人吃,哪里吃得了这许多,铁定是出门做客去的。”
文三姐确实是有事儿,“您也知道,我出身不好,我那先前一帮子的小姐妹,哪里就是个有福气的呢。”
文三姐是八大胡同里面出来的,会唱的一口好京韵大鼓,搁在先前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一个角儿了。
“全是造孽啊,命苦。”
蔡如意赶紧问一句,“这是怎么了,您着急成这样?”
“可不是着急,一个姐妹好容易找了个下家,家里有钱有样的,满以为是找了个好人,结果人家跑了,她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全给人偷走了,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这可全是皮肉钱,就没有这样狠心的。”
“肚子里面揣着孩子呢,眼看要生了,连口吃的都没有,我看不下去,只接济一下她,好歹别饿着孩子了。”
“文三姐,您高义。”
蔡如意将将把纸包包好了,文三姐便接过来匆匆的走了。
你说堂子里面出来的,都是命苦的人,结果还遇上这么一茬子事儿,要人命了。
又匆匆过了半个月,恰好是开支的日子,学校是按点儿开支的,王丽华领了十块钱,先去买了两盒子点心,另买了酱肘子一只。
“何老师,谢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我们娘儿俩平生许多坎坷,跌得撞撞的,只怕是连个窝身的地方都没有。替我找了个工作,又安排了这么好的住处,遇上这么好的东家,不知道怎么感激您呢。”
何老师看着她过得好,心里也高兴,“快别这么说,搭把手的事情,也不碍着什么事儿,都是街坊邻居的,有事儿尽管开口。”
王丽华口拙,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不多带着,连道了几次谢便出来了。
人一走,何老师老婆就不乐意,插着腰,“我说,小寡妇别不是对你有意思?”
何老师老婆细细的眉毛,倒不像是弯弯的月,眉梢吊着,一点婉转的意思都没有,人略胖,倒是显得丰满极了。
“这是哪儿的话,这里面的事儿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你这个棒槌,你别让我抓住小辫子了。”
“净说瞎话,我哪里来的小辫子,我清清白白做人,没有你这么说话的。”
何老师指着自己老婆,显然是气坏了,又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又不是能抬手打老婆的人。
被他老婆一巴掌拍下来,“你甭给我指点,就你那点工资,养活自家都不够,还见天的去救济这个,救济那个穷战友,你打肿脸充胖子。”
插着腰,这人越说越来劲,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凶光,嘴巴一开一合,只似血盆大口,红齿白牙的要吃人。
何老师气的一掀帘子,自己出去了,就是这么好的脾气,蔡如意看着,放下来手里的小米儿。
“您听见了,那母夜叉又开始作了,何老师真是好性儿,换我这样的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王丽华听不明白,她就再说的透彻点,“您刚来,兴许不知道,这何老师家里啊,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您躲着点她。”
“哎哎,我明白。”
只是王丽华想着,这何老师文绉绉的,怎么家里就这样呢。
“这小米我就拿着了,只就这么一次,下次不能花这钱了,多金贵啊。”
“您帮我这么多,还不兴我对您家一点点的好啊,您就拿着,给成成熬粥喝,我生计不愁。”
早上就给成成煮了粥,“尝尝,香着呢,你王婶儿特特给你买的,看看多黏糊啊。”
成成端起碗来,觉得新鲜好吃,吃了满满的一碗,把蔡如意给喜得,“先前不知道你喜欢这个,中午还给你做。”
但凡是多病的孩子,他吃饭就不行,蔡如意就盼着他跟别家孩子一样,见天跟饿死鬼一样吃不饱呢。
成成只摆摆手,懒得说话,这是不吃的意思,吃饱了他就坐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屋子里面安静的吓人。
蔡如意不说话,便一点人声都没有,她心里慌,孩子这样下去不行啊,近来看着贵儿,越发觉得成成这样让人害怕。
“我们家成成您也看见了,我这心里啊,不好受,生下来就没好好带过他,现在成了这样全怪我。”
王丽华是个只知道干活的老实人,手里面的活儿不闲着,蔡如意晚上不闲着,都是从火柴厂拿了活计回来做,王丽华也是勤快人,便也跟着一起干了。
俩人凑着堆干活,说说话也不觉得腰酸背疼。
“是,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这小还好说,要是大了,只怕是媳妇都没有的,我想着啊,大概是一个人寂寞的,打小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没个说话的人,冷清了。”
“是这个理儿,我让贵儿,多带着成成出去逛逛,散散大概能见好。”
“没用,我就看见了,成成压根就当贵儿不存在的,贵儿对着他那么好,他倒好,就跟陌生人一样,十句话不见一句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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