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蔡如意端着碗,就愣是一晚上没吃,拿起来放下,拿起来再放下,就张不开嘴,咽不下去,饭菜是好饭菜,可是堵得慌。
冯大爷吃饭,就带着孩子出去纳凉去了,“顶顶也去。”
张顶顶撇撇嘴,“我不去,有蚊子了,我要咬死了。”
“不碍事的,家里有艾蒿,我去烧了给你熏一熏,你不是也喜欢这个味儿。”
死活拉着出去了,张顶顶不喜欢去乘凉,觉得没面子,而且没意思,大家说些没意义的话,她就是这么理解的。
可是冯大爷想着给蔡如意腾地方,肯定不留着她在家里了。
“我要做那个竹编的小椅子,我不要马扎。”
得,冯大爷认命一样的拉着小椅子出去了,这时候都有人了,大家吃了饭就来了。
张顶顶不声不响的靠着成成坐,成成到了夏天,只要是闲着,手里面就拿着个蒲扇啊,来回的扇,不是为了凉快的,就是打蚊子的。
这儿一下,那儿一下的,张顶顶还非得坐在他前头,方便他打蚊子。
冯大爷跟人家聊上了,张顶顶就奇怪了,大家天天见面,每晚上都乘凉,怎么就有说不完的话呢,她就不能理解。
“成成,我要不要给你拿书出来看。”
成成就够死了,“别介,您歇着,这光线能看书吗?我要是瞎了眼,你给我赔啊。”
时间长了,也学了几分张顶顶的无理取闹。
张顶顶笑了笑,“不讲理,不过你要是能考上大学了,我就跟妈一样,打个板儿供着你。”
“吓死个人,不用供着我,您别折腾就行,哪里就那么多的事情呢。”
张顶顶眯着眼睛,不怕蚊子,也带着一点凉风,觉得也是不错的,迷迷糊糊的想着会睡觉,很是无所畏惧的往后面一靠就是了。
成成其实特别怕热,靠着一会那地方就全是汗了,跟火炉子一样,热乎乎的,但是也没说话。
寻思着高考这个事情,张顶顶总是督促着他看书,时不时地,成成也觉得日子难过,只恨不得马山高考了,尤其是贵儿在前面有个好例子。
这全国各地灾害,粮食没了,大家供应的都少了,可是只有大学生,贵儿每个月的补助没减下来,一个月还是十块不说,还加了粮票,怕大学生饿肚子。
人凑在一起,总是喜欢谈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各种鬼怪传说大家都喜欢,而且是合情合理的,接地气的很。
冯大爷就开始了,“我小时候,七岁才会说话,丁点大的时候去山里面,不知不觉迷了路。”
张顶顶就一下子睁开眼睛了,坐直了身体,“然后呢,你为什么不会说话。”
“到处是杂草,一人高的草啊,不得了,我就觉得有风不说,草就在那里朝着一个方向动。”
“怎么了?”
她趴在冯大爷膝盖上,没听过这个。
分冯大爷就翘着二郎腿,坐在那个小马扎上,身上一个发慌的白汗衫,下面是灰色的短裤,脚上挂着透明拖鞋,拉里邋遢似大叔。
“是大虫,名字叫行风。”
成成看着张顶顶眼睛都亮了,肉嘟嘟的小胖脸上,那眼睛被挤着了,今天似乎才很艰难的睁开,水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在月色底下有光。
“什么叫大虫,什么叫行风,你为什么在那里,那玩意怎么就出现在你那里。”
“为什么没吃了你,你是怎么跑的?”
是的,张顶顶今晚才发现,她不仅仅热爱各种八卦,更热爱各种神仙志怪。
私以为各种鬼魅传说,神仙妖魔的,都是通过乘凉的方式大家琢磨出来的,本来还靠谱,只是传着传着就走形变样了。
冯大爷斩钉截铁的说这是真的,不接受张顶顶的质疑,“大虫就是蛇,这种蛇是靠着风在天上的,不能落地,一落地就坏了。那行风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落地了,给我吓到了,一下子我到了七岁才会说话啊。”
张顶顶作为一个不是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向来是墙头草,这会觉得冯大爷有根有据的,说的也是颇为合理。
又有人说一个怪事,“我娘家一个嫂子家里的舅奶奶,早先的时候都是半夜里面起来割豆子,那时候村子里面都有围子。”
张顶顶听得耳朵都竖起来了,就喜欢这样的故事,再也没有先前的孤单寂寞冷,一个人打瞌睡还睡不着。
她还也别喜欢问,“为什么半夜里面割豆子,白天不行吗?”
又问,“村子为什么外面有围墙。”
其实有的这些人也说不清楚,过很多年张顶顶才明白的。
豆子白天晒一晒就爆出来了,所以晚上干活,一个是怕爆出来找不到了,一个是凉快,还有就是没工夫,没日没夜的干。
早先的人,晚上干活,去推碾,烙煎饼,捻绳子,纺布,什么活计都干的,没有闲着的时候,就跟不睡觉一样,活的照样很好。
这一代人,是吃过大苦,做过大贡献的人。
“她走到围墙外面去割豆子,一出去就看到天上有光,她抬着头看,是化龙,一点一点曲曲的往上走,走到最上面的时候,天开了缝儿,那龙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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