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听到说自己，很兴奋了，拍了拍桌子，手伸在桌面上扒拉着，只能看到一个眼睛，因为实在是太矮了，没有桌子高。
一只腿屈起来，一只腿垫着脚尖，自己这姿势就跟个小猴子一样，挂在桌子地边缘，来回的打圈圈。
“有时候我早上起来，虽然是睡了这么多年，但是看不到你，我就会觉得很失落。”
“有时候我下午写东西，写到很有感觉的时候，我会突然想起来，哎呦，你说蔡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我就会放松一下，起来走一走，看一看孩子，然后觉得我这辈子，就跟白捡来的一样，又很害怕下辈子遇不到你了。”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很优秀，我只是活的很优秀，我跟你的婚姻，是我这辈子觉得比单身好太多的事情。”
“我最后悔嫁给你的时候，是你给我付出太多的时候，我生病跟鬼一样，你没日没夜的陪着，我就很后悔，你如果找一个身体好的，找一个脾气温和的，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
“我有时候特别心疼你，心疼到宁愿跟你结婚的人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会轻松很多，会好过很多。”
张顶顶说到这里，她眼神依然时候看着成成，里面亮晶晶的，终于是有水珠落下来，打在桌面上，泪如雨下。
视线在模糊里，但是她依然要看着这个男人，因为一辈子太短，她已经人到中年，已经开始害怕下辈子了。
成成自己红着眼睛，这些话，他很少，甚至是从来没听过她说，只有心情很好的时候，她大概会说几句好听的话，但是这些话，她竟然是从来没有说过的。
他是个特别特别内敛的人，是很传统的中国男人，有些话注定是对着棺材说的，宁愿带到棺材里面，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
不知不觉松开老二的手，他眼泪下来了，这么多年，没哭过的。
但是现在，哭的不行了，自己低着头，抽噎着，眼泪顺着指缝留下来。
后面本来站着宇哥服务员端着杯子，没来打扰，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
本来以为夫妻就是柴米油盐，看不到任何浪漫的东西，可是听到张顶顶这一番话，人家一个小伙子，站在后面哭的也跟狗一样。
端着杯子就又回去了，杯子放在流理台上，捂着眼睛哭，这是男人最后的倔强了，哭起来的时候一定要捂着眼睛。
店长看着他，“怎么了？骂你了？”
小伙子摆摆手，“别说话”，指了指外面，“这是什么他大爷的爱情啊，我信了。”
店长透过玻璃看着，好家伙，外面一对儿哭的，跟泪人一样，女的拿着纸巾擦眼角，男的哭的跟自己家里店员一样的稀里哗啦。
好奇死了，“说什么了，你们这俩大男人这样。”
店员摆摆手，“你不懂，听这一番话，我觉得我的命运都被改变了，真想录下来。”
店员记忆力特别好了，也不去干活去了，在那里写下来。
店长最后看了看，沉默了很久，最后在外面看了一圈，贴到墙上去了。
贴满了一面墙的横切面，还画了一对漫画，就是对着成成跟张顶顶画的。
就是不知道最后怎么最抢镜的就是挂在桌子边上的那个孩子呢，画面一看就很温馨了。
张顶顶最后看着成成哭成这样，觉得自己其实不好说这些的。
成成这人不会说好话的，生下来嘴就很硬，顶多说一句喜欢你，就已经是要命的事情了。
但是今天大概是太感性了，自己抹了一把眼泪，有的男人哭起来不会让你觉得娘气，只会让你觉得很男人。
“张顶顶，老子信了你的鬼，你这么喜欢我，这么喜欢我，我拿着你当命一样，如果不是跟你结婚，那就不是结婚了。”
“我因为要跟你结婚，准备了很多年，结婚这么多年，我依然每天都在庆幸，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人家有的你没有，我看了都觉得难受，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切，以及最好的我自己。”
老二看着俩人哭的啊，自己觉得是不是也要哭，但是他自来就不哭，实在是哭不出来，表情扭曲了几下，只能悻悻的笑了笑。
哭不出来，就只好笑了，所以老板画的那素描里面，就很诡异了，父母哭的跟狗一样，孩子笑的跟花一样。
你说带着老二出去一天，蔡如意在家里担心死了，生怕照顾不好老二。
好容易看着大包小包的回家了，她就去看老二，“今天开心不开心啊？”
“吃了什么啊？”
“哎呦，好吃吧，下次奶奶带你去。”
“买了什么东西啊，拿出来给奶奶看看。”
老儿跟她描述了吃的喝的，以及看到的，以及坐了的碰碰车，一说到买东西就沉默了，最后憋出来三个字，“没有钱。”
蔡如意也愣住了，“怎么了？爸妈没给买啊，你想要什么啊？”
“没有钱，小乌龟。”
他惦记着自己的小乌龟背包，在那里看了很久，一直盯着看，但是在他的信念里面，买东西得要钱，可是他没有钱。
那么别人如果不主动提出来送给他，他就不会去开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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