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开眼了，都说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这如意忒苦了点，平日里吃多少苦头啊，汗珠子摔八掰，她就是那老黄牛，任劳任怨啊。”
心里面酸了唧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只觉得好人没好报，老天爷的眼睛长到了后腰上，忒不公。
李平就是不说话，他心里翻着白眼，觉得这是我的家事，“刘爷，您辈分高，大家都尊敬您，可是这过日子是自己个的事情，别人他说了不算不是？”
“得嘞，小子，我明白了，你这是嫌弃我管事多，可是我不管你，我管的是如意这丫头。”
“她十多岁到了和平里，就是我眼眉前长大了，就是你这样的，要我管我都不管的。”
成成也不闲着，先去打开柜子里面看着，他有钥匙，蔡如意脖子上挂着的，开着盒子还在，立马就关上了，扭过头去斜了李小乐一眼，拽着那个披风角就出来了。
一抖擞，皱巴巴的，这是张顶顶最体面的一件衣裳了，这面儿用的是当年送过来时的那个花被子面，家里没小孩子用小褥子了，蔡如意觉得可惜了。
想着给做衣裳，这料子又不够，只能给做个斗篷，还带着个小帽子呢，帽子上一圈的软毛，是拆下来的羊绒，张顶顶极为喜爱，因为略奢侈，看着似乎有点有钱人的模样，一点也不土气。
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是要在镜子前面找好角度，给顺顺帽子上的那一圈毛的。
对于这个，李小乐也看上很久了，问着蔡如意要，蔡如意也不给，“这是妹妹的，妹妹不喜欢人家用她的东西，改天给你也做一个。”
她哄着李小乐，只是做一个，也没钱买这么好的面儿了，这还是人家孩子亲妈给送孩子时候铺的呢，还有那毛儿是成成不知道从哪里撸来得。
穷人家里，孩子多的，混穿着衣服的多了去了，今儿你穿，明儿我穿，能穿进去就行，可是张顶顶性格顶顶不讨人喜欢，我自管我开心，谁管你开心不开心。
斜着李小乐一眼，就挂起来了，往日里还放在被子上面暖脚呢。
现如今好了，李小乐第一拿的就是这个，一点也不客气的，反正时候打算不回来，也不再见面的。
“这个给我，我要了。”
她鼓足了勇气对着成成要，挺喜欢成成的，因为成成对着顶顶好，她觉得这要是自己哥哥多好啊，也对着自己好，李小军就不是这样的。
成成能惯着她才怪呢，压根就是个陌生人，只推开李小乐，去看着她爸包袱皮，看看有没有什么多拿的。
李小乐咬着牙，一下子就哭了，站在那里哭，“你不是我哥，对我都不好。”
成成阴森森的笑了一下，“你亲哥在医院呢，您就等着他对您好。”
李小军是自管自的人，能想得到李小乐才怪呢。
查看了一圈，“得了，您们走，我们这里庙小，后会无期了。”
他对着李平下逐客令，不伺候了，你们一边远远的滚去，只是成成面子上云淡风轻的，但是他特别的记仇，有仇必报。
心里面其实恶狠狠的，别落在我手里了，不然今儿的事情，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平也是受够了气，里子面子全没有了，“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堂堂正正做人，没有做错的，这样的无底洞，谁来填谁来。”
提着箱子，自己就走了，李小乐在后面追，这人竟是连孩子都不顾了。
第二天一早上，冯大爷拿着钱去给蔡如意，“您看看单子，都给记下来了，街坊邻居的一点心意。”
蔡如意打开看着，“这里面怎么没有您呢？您为什么不把自己记上呢。”
冯大爷笑了笑，“我就不用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见外的，您就只当我是给顶顶买了个烤鸭子，没几个钱。”
看着她躺在那里，想着不知道还能活几个日子，这点钱，不够吃半个月的药钱的，可是能跑的地方他都跑了。
“你就好好养病就是了，孩子我给你看着，还有她王大妈呢，给你饿不着的，你放宽心，家里的破事什么的，都别管了，刘爷也带话了，人得往前看，得为了俩孩子，也要想得开。”
张顶顶在边上，就跟个小幽魂一样，咕咚就冒出来一句，“谁说不是呢，以后我也喊王大妈了，不喊别的称呼了，就这个大妈亲香。”
“还有那些牛鬼蛇神的，做事这么欠厚道，我就等着他姓李的断子绝孙呢，最好是打一辈子光棍，死了也没人烧纸。”
“那老太太精明的跟什么一样，生怕我们占便宜了，恨不得给我们立马去离婚了，要我看啊，大概是死了都没人埋的，野狗都不爱吃的老帮菜。这祖上是缺德了多少辈儿的，娶了这样的儿媳妇，还有了这样的孙子。”
好家伙，一张嘴，从祖宗十八代一直到断子绝孙，全乎了，成成在那里倒水，就纳闷了，这是跟着谁学的啊，家里人都没这么骂人的，忒损了。
“顶顶，你又说胡话了。”
张顶顶点点头，对，就是我，我没憋住，没留口德，但是我心里舒坦啊，真背不住哪天灵验了，她还要去吊丧呢。
成成就皱着眉头，“去，买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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