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婌愣愣的念出一排冰冷字,面无表情。她看到最末甲方一栏,祝永军已经签了名字,剩下乙方的名字,等她亲签署。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一直都是这样,她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祝永军发消息过来:“我会把这份协议寄给你签字。”
祝婌颤抖着指,打了很多字比如想问问父亲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最后她又觉得没必要。
不否认他曾养育过自己,但这些年来,她并不觉得祝永军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的一切,都是祝婌自己拼回来的,以后,她会过的更好!
她要让祝永军知道,后悔从来都没用!
祝婌低头,将方才一大串字字回删,最后只回复一句:“放心,我会签的。”
她将缓缓放进衣兜,烘焙馆的橱窗上,倒映出她单薄身影。
寒夜阴雨绵绵,锥心刺骨,路上汽车呼啸飞驰,行人举着伞行色匆匆,城市繁华而鲜活,只有她,黯然失色。
祝婌摸着自己嘴角的淤青,情绪涌现,低头怔怔流下泪来。
对面大厦。
四楼私人英式茶间,有小提琴优雅独奏。
曼妙的音乐混合着烘烤过咖啡豆香气,弥散浓郁的香醇。
屋子里,一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老头,坐在欧式沙发上,不时焦躁的看看腕表时。
十五分钟一过,他立刻抬示意小提琴演奏暂停。
老头站起身,有些着急的问:“老喻,你觉得这剧本怎么样?”
喻邵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间茫茫夜色,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拿起磁感打火,拇指拨开金属盖,“啪嗒”一声,点燃香烟。
“剧本很好。”他吐出一口烟雾,俊眉微拧,“但是郭导,你知道我之前落下伤,拍完《昆仑》就淡出演艺圈,今后也不打算出演任何电影。你这部戏,如果是要找投资,我完全可以当您的幕后制片。”
郭凤鸣气鼓鼓:“哎哟!谁要你投资了?我的片子,想投资的公司还不得挤破头?”
他一把年纪在那跳脚,抓抓脑袋,语重心长的劝:“这部戏我们都商量过了,男主角只有你最合适,而且问过宋碧燕老师,她说当时创作这个故事,脑海里就是代入你的形象。知道你有旧伤,所以这片子是古装宫廷权谋片,你演皇帝嘛,皇帝怎么会有打戏呢对不对?更不会让你吊威压。至于片酬,只要你愿意演,一切都好说好说!”
喻邵元哭笑不得,他拍了拍郭凤鸣的肩膀:“郭导,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演戏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视线游移。
透过干净的玻璃,正好落到对面烘焙馆的橱窗前,忽而愣住。
大冷的天,小姑娘蹲在橱窗前,嘴角带伤,默默流泪。
从他的角度俯瞰,她伤心委屈的不行,时不时还红着眼睛回头看橱窗里的蛋糕,就像小白兔子看胡萝卜,狼狈可怜。
……是她?
她怎么一个人流落街头?
“别人的戏你可以不拍,我的戏你一定要拍。不是我说,老喻啊,虽然你奖拿了不少,但是你总没拿过奥斯卡吧?这部戏我打算……”
“郭导。”
喻邵元打断他喋喋不休,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我遇见一点急事失陪,您等我片刻。”
说完,喻邵元拿起衣架上的灰色呢子大衣,顺一披,快步打开房门离去。
郭凤鸣莫名其妙。
他反应过来,拿起剧本挥了两下,追上前喊:“老喻!这片子你必须演!不然我可就不等你了啊!”
第39章 想吃蛋糕
祝婌蹲在街边,暗自神伤。
不是她矫情,长久以来的精神压力,在看到这份协议书的时候,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她真的很累。
自从遇见精开始,人生轨迹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变化。如果,如果她当初没有遇到精,是不是现在和父母的关系就会不一样?祝婌假设了一下,摇摇头。
没可能的。
她的父母根本就不想要她了,她就是个累赘。
精没有给她带来坏处,相反,正因为它残忍的鞭策,她才能做到今天揣着留学费用的几万块,在街边哭泣。否则,她只是一个读着流大学家庭不顺的普通人。
祝婌又看了眼橱窗里的蛋糕。
滑腻香甜的奶油厚厚的覆盖着松软的蛋糕坯,上面摆放着浮夸漂亮的装饰物,边缘还镶嵌着一圈娇嫩欲滴,晶莹多汁的大草莓。
嗯……
多看两眼,就能想象出酸酸甜甜的滋味了,心情也不会那么糟糕。
甜食,能给人带来快乐。
等她回过头,蓦然发现眼前光线被遮挡了大半。
黑色直的西装裤管下,是一双英伦风的黑色皮鞋,沾了水渍,边缘湿漉漉的一圈。
祝婌愣了愣,下意识抬眼,就见一名身穿灰呢羊绒大衣的男人,举着一柄漆黑的伞。他下颌轮廓轮廓,从下往上看,依旧英俊如神祗一般发光。
“……喻,喻老师?”
祝婌“噌”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她慌忙的擦了擦眼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邵元指了下她对面的那座大厦,神色泰然的说:“在那边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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