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山上有寺,这条山路虽说崎岖,倒并不荒芜。大毛这么爬了一会儿,倒是冒了些热气。路边许多杂石,累了她就歇一歇,并不急着往上爬。
快到山顶的一处凹地,有一间青瓦小屋,还用石头墙围了一处小小院子。院子里有棵说不上名字的老树,树下有张石桌,两方石墩。这屋子向阳背风,坐在那低低的石头围墙上便能看见山下景致,倒是个好地方。大毛绕着屋子看了一圈,门锁着,窗户有些残破,她扒着缝仔细朝里头看了看,里面只有一桌一床,连个烧饭的地方都没看见。她也不深究,绕着围墙找了处景致好的地方,把围墙上的灰吹了又吹,才爬上去坐好。她晃着退,看了阵山下的景,满足的呼了口气。
大毛从怀里掏出曲谱,一边转着自己的笛子,一边歪着头仔细去看。这么看了两三遍,她便把谱子翻过去,拿起笛子轻轻吹起来。吹到卡壳的地方她再把谱子翻过来瞥上两眼,如此反复来个几遍,一首曲子也就记住了。她便晃着腿闭上眼,再吹几遍。山间无人,倒是不怕吵着谁。吹累了,她便直接躺在围墙上闭着眼睛歇着。这围墙大石头围的,很宽,只是不很平。
可能是阳光太暖,又或是山间太静,大毛竟睡着了。迷迷瞪瞪地觉着有人在叫自己,她皱着眉睁了一只眼,这一眼差点被下个半死,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她迅速地挠了两把头发才开口,“这么巧,大人也来爬山啊!”。
梁泽“嗯”了声,顺手拿起大毛刚刚枕在脑袋下的曲谱翻了翻。“杨大毛你倒是好雅兴,特意来这练曲子吗?”。
“也不是,我出来玩顺道练练”。
“练好了吗?吹个来听听怎样?”。
大毛硬着头皮应了声好。她也不敢在墙头坐着,站在梁泽边上,乖乖地吹了起来。笛音十分宛转悠扬,离地这么近,梁泽也不觉着刺耳。结束的时候诚心夸了夸,“好听,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别亦难”。
梁泽转头看了大毛一眼,似乎别有深意。大毛有些懵,赶紧开口,“大人别误会,这曲子是我刚学的,绝对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对大人也绝对没什么,额 没什么非分之想”。
“呵,你倒是坦率”。梁泽其实觉着这话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这话大毛并没接,两人便沉默了许久。要是往常,大毛能扯出一百个话头活络气氛,可她现在只能闭口不言。因为她害怕,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头,断了的心思,再冒出来接上。她甚至恶趣味地想,“看,我一不说话大家就尴尬了吧,呆不下去了吧。我就在这耗着,看咱两谁先走”。
“你上次研究的鞋子做出来了吗?”,梁泽居然开了金口。
“还没呢,正在做”。
“我上次问了杨名,你现在和王成才一道办了个作坊?”。
“额,也不能算一道,是王成才的作坊,我不过投了钱占了成”。
这话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梁泽有些皱眉,心道自己果然不是个能谈天的。他那天在杨名那知道了这姑娘之前的小心思,也能理解她的避嫌,可心里还是有些闷闷。
大毛偷眼看了下梁泽,见他皱着眉头一副不开心模样。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口,“梁大人是从山上下来的,还是要往山上去呢?”。
“从山上下来”。
“那要不咱们回去吧,天要中了”。
梁泽看了看天,道了声好,却抬脚往山上走。
大毛跑两步跟上,“大人,咱不是下山吗?怎么往上去了?”。
“我的马在对面脚下,且那边的路景色更好些。半山腰有一池清水,里头长了许多野鱼”。
“野鱼?那那我跟您一道吧”。
两人一道登了山,大毛站在灵岩寺的大门口看了会儿。这寺庙的外墙不知是用什么刷的土黄土黄的,竟还有点现代的气息。墙上爬了藤蔓,大毛走近了看,好像是爬墙虎。沿着墙爬到了圆拱门上,从上头垂下些枝条。
“想看便进去看看吧”。
大毛笑了笑,“我只是看看门,里头下次再看。咱们先回去吧”。
下山的路比大毛之前走的要平坦许多,没多会儿就到了梁泽说的水池。这水池不深,清可见底,里头的鱼小的很,还没巴掌大。大毛暗自撇撇嘴,本还想着下次同富贵一道来逮鱼来着。说到逮鱼大毛倒是想起一件事,“大人,下面青湖的鱼是能随便捉的吗?”。
“自是不能。只有边上这些交了捕鱼税的才能捉。其他人捉了就叫偷”。
“那捕鱼税是怎么个交法?”。
“一年一两半的银子。即便是交了税也只能在规定的时间才能捕,且网眼也不能太小”。
“一两半还挺多的。看来这些个渔民也不容易”。两人边说话边朝下走。梁泽倒是来了兴趣,细细地给大毛普及了各类税收,最后还自己总结了下,“一两半真的不算多了”。
到了山脚下,大毛也没见着梁泽的马。“大人您的马呢?”。
“不知道”。梁泽说完,弯起两个手指放到嘴里吹起了哨子。吹了几声,他便停下,找了块石头坐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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