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都不能过去的地方,周文菲也不敢这样轻易就去。喻文卿看着她,她再补充一句:“我睡觉小动作很多的,我怕吵到你休息。”
原来你知道自己小动作多,喻文卿心道,那就更不能让你走。已经好几次了,无光的夜晚他搂着她睡,能感觉到她突然地抽搐。他以为她做噩梦了,轻轻地叫唤一声“妙妙”,没有应答。
他无法判断那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还是精神上的某种映射。
他把房卡和钥匙都交到她手上:“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客人,住什么客房?”他拉着她走在过道上,“去看看。”
周文菲去到卧房看,那套她记忆犹深的黛蓝色贡缎被面已经换成米白色的桑蚕丝,摸上去冰凉柔滑。窗帘也换了,很别出心裁的那种复古罗马帘,淡金色的底,浅紫色的花纹,拉上去,在窗户上空形成两把扇子。
耀眼的光,照亮了整间卧室。
好漂亮。她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没什么抵抗力。知道喻文卿是特意为她换的,因为这种浅色窗帘没那么挡光,于是回头冲着他笑。
她还看到了窗台下桌面的那只白瓷做的凯蒂猫,看到了贵妃椅上水墨色提花的羊毛毯,跪坐在地板上蹭了蹭那张雪白的长毛绒地毯,发出心满意足的一声“嗯”。
这个房间里,所有他为她做的改变,她都能轻易地看见。喻文卿心中漾起许久都未有过的暖意。
他过去从背后圈住周文菲:“你喜欢什么,我们都去买回来,好不好?”
周文菲仰起脸看他,他亲吻她的鼻尖:“这是你的家,以后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好啊。”只要是喻文卿喜欢的、坚持的事情,周文菲都愿意照做。
喻文卿给的钥匙有好多把,他离家后,周文菲一一对应着去开门查看。
喻青琰的婴儿房和玩具房都原样留下来了。
姚婧的画室被改成小书房,书架稀稀疏疏的尚未摆满,窗前一张原木色的书桌,桌角一盆盛开的栀子花。
而那间二十多平的衣帽间里,只剩空荡荡的柜子和架子。
姚婧卧房房门紧闭,周文菲去拉门把手,锁住了。手掌心一个个钥匙拨过去,没有这一间的钥匙。
喻文卿把它拿走了。
这个家里始终有属于姚婧的一间房,就像他的心里,始终有姚婧的位置。周文菲的手触碰这木门上的雕花,轻轻地,就像触碰喻文卿的心房。
她想,他的决绝也许更多的是愧疚,是弥补她因为身份受到的伤害。但他……
周文菲低笑一声,摇摇头,喻文卿是个磊落的人,不管好坏,他的选择就是他的心意。她说过要全心全意相信他的,且他为她做的,已经超过她想要的——很多倍。所以,以后真的不要再提姚婧,他已经锁住了。
她也应该学着轻松一点地陪着他。他没那么好过。
第二天早上两人坐在餐厅吃早餐。青姐问喻文卿:“这个月起公馆日常花销的清单,要不要拿去海园对个账。太太走了,黄老师肯定不接这个事了。”
喻文卿斜眼看她,周文菲就坐在他身边,青姐压根不提。
哼,我眼皮底下都这样,就不要想单独面对的样子了。个个都想欺负她,个个都以为有资格来欺负她?找死是吧,他冷笑一声:“给妙妙对。”
周文菲抬起头来:“算了。”青姐也笑:“周小姐是个学生,要花时间念书,还是不用麻烦……”
“把日常开销的银行卡流水打出来,”喻文卿一看时间不早了,起身拿起餐椅上的外套,“把这个家里的各项费用和妙妙说清楚,以后都和她对。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青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周文菲站起来:“我怕对不清楚。”
喻文卿穿好西服,过来往她额头上印上一记亲吻:“你不是会计系的学生吗?一个家的账都管不清楚,以后还要管一个企业的?”
不是他有多呵护,周文菲就能重塑自信。她得学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重建自己的防御体系,还要学会反击,让人不能小瞧她。
青姐是起步阶段最适合下手的对象。
银行卡还是姚婧的。有卡有密码,不用去银行打流水,登陆网上银行查询交易记录即可。青姐拿过来一个记账本,和一个文件夹,里面装满了各种小票。
周文菲全倒出来,问道:“你不分类的吗?”
青姐笑笑:“我可不是大学生。”
“那以前怎么对的?”
青姐努努嘴:“就看记账本啊,花了多少钱,我都写了。总数对上,不就行了。”
周文菲心道,当然不行。她坐在桌边:“好吧,我自己慢慢看,你先去忙吧。”
花了一上午把票据整理好,核对后再统计,发现不算物管水电,一个月在青姐这里的花销就是两万起步。姚婧带着喻青琰回来住的两个月,再多一万五。
一个保姆,只需买菜做饭搞卫生,每个月手上经手这么多钱?
从中挑选费用比较多的一天仔细看,一看就觉得太浪费。比如说3月10日那天,买了帝王蟹、野生鲭鱼、乌鱼子、东海大黄鱼、牛排礼盒等肉类,花费三千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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