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夸法, 阳少君还是第一次听见,那个霸道强权的男人形象瞬间就变得高大正派了。哎,年纪轻确实不止样貌上的优势,在心态上,面对年长优秀的男人,自带崇拜滤镜。
可等她转过头来,看见周文菲……又哭了。“你怎么啦。”
“我没事。”周文菲过去不懂姚婧的患得患失,为什么不能全身心地相信自己的爱人?今天也懂了,没法相信,因为你追不上一个搭着直升飞机的人。物质生活可以共享,精神世界都得靠人自我跋涉。
更不要说她了,她一辈子也追不上喻文卿。
她擦掉眼泪,转移话题:“君姐,你恨过我吗?”
“恨你什么?”杯中的红酒喝光,阳少君起身再去添。
“抢走了他。”
阳少君一顿:“一个可以给自己造直升飞机的人,是能被人抢走的吗?还是说,你是一个手段很厉害的女人?”她再回到原位置,盘腿坐下来:“也是有手段的,那么小就知道坐在我和他之间,不许我们好好约会。”
周文菲低下头轻轻笑。
阳少君想起昏暗的电影院里喻文卿纵容的神情,终于想明白一直想不通的事情。跟手段厉不厉害也没什么关系,哪怕知道这个小女孩有心思,喻文卿心甘情愿吃她那一套。
老这样喝酒也不是个事,她放下酒杯:“我累了,先回房。你也早点休息。”
周文菲睡不着,在窗前抱膝发呆到深夜。眼睛本是一直盯着地板的,时间久了脖子发酸,抬头看了眼写字楼外墙上的屏幕,眼界里一片模糊的红。
太累了?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发现眼前已是黑乎乎的一片。
她慌到连心跳都停止几秒。不是黑乎乎的,能感受到光,可就是什么也看不见。这让她无比恐惧,起身冲向过道。过道长且直,没有阻碍物,她奔到卧房门口,手往前探,想去拉门把手,左脚踢到尚还戴着护具的右脚,整个人往前扑去。
寂静的夜里,几秒内响起一连串一气呵成的声音。“砰砰”,头砸到门上,“哐当”,门被大力推向墙面,“啪啪”,是手机摔在地上,最后一声发闷的“扑通”,是整个人趴在地上。
那一头的客房和工人房的门迅速打开。阳少君冲出来:“妙……”,话还没出口,就冲过去扶周文菲:“你怎么摔了?”
周文菲在地上摸手机。阳少君大吃一惊,拾起落在半米远的手机给她:“你看不见?”
“谁看不见!”周文菲转头,冲她厉声说道,“我腿伤没全好,才会摔跤的。”
阳少君的脸在眼前慢慢清晰,周文菲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顾不上人家的表情是否还有惊愕,顾不上自己的口气是否太没礼貌,她踉跄着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我想睡觉了。”
刚才都被自己吓死了,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期间阳少君和谢姐都进来过好几次,不是让她起床吃饭,就是要带她下去遛弯。当我小狗吗?
周文菲干脆把门给反锁了。
到了晚上,阳少君拍不开门,过道里来去无数回,终于拿出手机拨喻文卿的号码:“你得回来一趟。”
喻文卿在相邻的省会城市,一百多公里,两个小时赶回来。在过道唤一声“妙妙”,见人不在客厅,转身往卧房走。
阳少君拉着他胳膊:“先听我说。她下午锁了门,再也没有出来。从昨天到现在,没吃饭没喝水。”
喻文卿甩开她手,阳少君再拉住:“你家保姆也和我说,她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或是帐篷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他回头,浅褐色的眼睛盯着阳少君:“妙妙和你说什么了?”
“除了你,什么都没聊,她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阳少君说,“她不止是情绪容易波动。文卿,你得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我先进去看她。”喻文卿快步走到卧房门口,一拧门把手,还是锁的。他有点心慌,拍了两下门:“妙妙,开门。”
还好,很快门就开了。周文菲不敢看他,低着头。喻文卿只看得见一头睡乱了的头发。他伸手把这乱糟糟的头,拉向自己怀抱。意外地,周文菲抵触了一下,离开他怀抱,跑回床上。他没有就此罢休,再扑上去连着被子抱在怀里:“妙妙,我好想你。”
几秒后,被子里伸出两只纤细的胳膊,搂着他的背:“我也是。”
将散乱的头发往脑后拨,周文菲柔顺的眉眼清晰地在眼前展现。二十天不见,她瘦了。喻文卿紧紧地抱着她,再重复那句话:“我好想你。”
原来谁都不值得托付。除了他,谁都不会尽心、也没有能力照顾好周文菲。如果不是她锁了门,阳少君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举动,肯定不会打这通电话。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不是说还有两天吗?”
“那些应酬,永远都参加不完,不去了。”
周文菲脸埋在他肩上:“你喝酒了?”
“没法不喝。”因为胃不舒服,喻文卿已经能不喝酒就不喝了,仍免不了一些人的过分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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