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汪明怡过来,捡起桌上的文件一看, 也知道她要出国。
正好周文菲过来吃早餐, 她问:“想好了吗?”
“你有什么建议?”
“没有。”汪明怡笑道,“随便你问谁, 学业和爱情之间该选哪个, 大家都会说学业, 就像我问别人,事业和爱情究竟哪个更应该拼命点,大家一定会说拼事业。说到底,大家都是风险回避者。”杰米哒
她端起咖啡喝一口, 有点苦, 她还是喜欢在咖啡里放糖的。
周文菲微微一笑,拉开椅子坐下,丁姐把早餐端过来。“谢谢。”她吃两口面包, 发现对面的汪明怡还在盯着她看。
“怎么啦?”周文菲手指碰一下唇边, 没有沾面包屑。
“觉得你胆子……挺大的。”汪明怡说道。
跟喻文卿这么久,周文菲是如何挤走青梅竹马的喻太太成功上位的, 她也从陈思宇、胡伟那边听了不少。这里面最重要的信息是, 喻文卿和姚婧分居协议期满的那天, 便是管理层所持的云声股票解禁的那天——二零一五年七月三日。
是接着分居,还是签订离婚协议, 就看眼前这位的本领了。汪明怡毫不怀疑周文菲的本领。
在大家都认定她跑去台湾是自作孽不可活时,喻文卿亲自去接她了。
在大家都认为她起码要在康宁医院住上半年时,她半个月就出来,还直接滚回喻文卿的床上。
那天去酒店送衣服,看到地毯上撕烂的连衣裙,汪明怡真的很生气,不是生周文菲的气,而是生喻文卿的气。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一定要和一个有自杀史的精神病患者纠缠不清?
可如果要去留学,这么长的时间不在喻文卿跟前守着,周文菲就不怕——别人收割了她的成果?她对喻文卿就这么有信心?
汪明怡试探着问:“要是喻总身边有别的女人了,你怎么办?”
“有就有吧。”周文菲没有身为女朋友必须为亲密关系竖立篱笆的觉悟,喻文卿和姚婧长达十年的分分合合,也早已证明他根本不是圈个领地就可以管住的男人。她也不愿提前去设想那时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和应对措施。
可是,既然汪明怡这么好奇,她就多说两句:“你也知道,他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婧姐、少君姐,还有我,都是他身边很熟悉的人。”
汪明怡起身去找谢姐要方糖,回来后把方糖倒入咖啡杯里搅拌。她试探周文菲,周文菲也试探她。她想了想,不打算让人把自己当成靶子,于是漫不经心地说:“也就是喻太太有本事敢去撬阳小姐的底,你有本事敢去撬喻太太的底。一般人在喻总心目中,没那个地位。”
周文菲端起温好的牛奶喝,笑着问:“觉得我很有心计?”
“我刚才说过,你胆子很大。”
自从周文菲回来后,汪明怡总是想,要是自己处在她那个位置上,会怎么做?
敢不敢为一份连承诺都不给的爱情众叛亲离、名声扫地?
敢不敢在破釜沉舟赢得爱后,再决然地舍弃这份爱?
敢不敢在抑郁症没有治愈的情况下,抛弃稳妥的生活,去念一个其实没什么用的副学位?
算了,别说这些了。她连放弃这份工作的胆量都没有。
自从当上私助后,偶尔回公司代替喻文卿开会,除了几个老总接着叫她“小汪”外,其他人都客客气气叫她“汪小姐”或是“明怡”。
虽然私助和秘书并无职位上的贵贱,但大家都心中有数,某种程度上她已经被划进了喻文卿的班底。大家都很看好她的未来。
汪明怡不想拿她前程似锦的未来,和周文菲赌。
周文菲看上去懦弱无能,实际上是个天生的风险爱好者。哪怕在趁她缺场时,能得到喻文卿的一时欢心,可书又不要念一辈子,总有回来的时候。如果她想夺回喻文卿的话,她敢于下一切赌注,到时候汪明怡只怕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二零一四年一月,C市冷雨纷纷,街路泥泞。天快黑了,没几个街坊还愿意在外面游荡。一家简陋的牛肉丸火锅店里坐了一桌的客人,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挨着给人倒酒的是个瘦削男子,一弯腰低头,发顶能看见稀疏几根的白发。倒一圈后,大家都举杯,他说:“谢谢各位兄弟还记着我阿荣,想方设法捞我出来。”
一杯白酒喝尽,吴观荣感慨万千,坐下来后用手背擦了擦眼眶。距离那场飞来横祸整整两年。还好这两年里有家人记得他,有战友为他疏通关系。三年的有期徒刑坐了两年,最后一年——减刑释放了。
狱友说他运气好,他哼哼笑道,好个屁,大家都贪,贪几百几千万的,一个个位置坐得稳当,我一个贪十五万的抓进来?那叫倒了八辈子血霉。
既是因职务犯罪关进去的,原单位早已开除他了,领养老金又没到年纪,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吴观荣也不想着找份工来养活自己,他要先把害他的人给搞死。蹲在牢里的两年,天天都在想这件事。
联系原单位几个关系好的同僚,吃喝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到位,就有人模棱两可地说出事情的起因。找几个黑/社会的油子,堵着那个告发的同事劈头盖脸揍一顿。那同事扛不住揍,便说材料都是人匿名寄给他的,顺手一递就能掰倒死对头,何乐而不为?
52书库推荐浏览: 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