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这么多,难道说菲菲的妈妈和他合谋来诬陷你?”汪明怡心道,喻文卿能这样对你女儿,就应该烧高香了,还曝光?真是个神经病的妈妈。
“他偷走的。”喻文卿不想在这上面纠缠,“第二,”他停顿很久,大家都等着,他只说了五个字,“这样就行了。”
汪明怡抬起头来:“喻总,不对他诽谤的内容进行反驳?”她很生气,“太过分了,每件事都是真的,可是逻辑全是错的。我没见过这么会颠倒黑白的人,菲菲的抑郁症,要不是你,她早就……”
喻文卿打断她:“等造谣的人被抓到,一切不就明了?”
“可这么多天,你就要承受这样的不白之冤,还有巨大的损失。”汪明怡说。明天天一亮,还不知道股价怎么走呢。
孟律说:“我赞同喻总的看法。身处混乱之中,说得越多越不利。”
“可要是对方有水军,还有趁机捣乱的呢?不能不置之不理。”汪明怡说。
喻文卿没有理会。
会开完了,孟律写声明。甘洁来了,汪明怡向她讨教如何在舆论上进行反击。阳少君离开会客室,替她们冲一壶咖啡。
长长客厅的那一端,喻文卿站在窗前看着院墙边的竹子。不知不觉间,天色已微明。阳少君走过去,托盘放在桌上,轻轻的一声响,惊动了他,他瞥一眼,又转过头去。
阳少君说:“要来杯咖啡吗?”
“谢谢。”
咖啡端过去,阳少君也站在窗前:“妙妙还在睡觉?”
“嗯,她吃了药。”
“明怡的话也有道理。你没有微博账号,不知道网络上的口水就能淹死一个人。”
“能淹死我吗?”喻文卿说得不疾不徐。
阳少君清楚自己已经放下喻文卿了,可低沉稳妥的声音,仍能引发心底最深处的共鸣。有些人的人格魅力与性别无关,就是酒窖橡木桶里储藏的佳酿,时日愈久,愈见醇厚。
“你和云声的声誉会大打折扣。而且,你怎么确认只有那个姓吴的一个人?你在商场十年,想要把你打趴下的人,两位数是有的。再讲,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想靠妙妙在你这里讹一笔?讹不到,就要搞臭你?”阳少君很难理解这层逻辑,“他心理这么变态,妙妙和她妈以前没有发现吗?”
喻文卿不愿意多说:“交给警方去调查吧。”
阳少君也给自己倒一杯咖啡:“你现在给我的感觉,……,一点不生气。”
“应该生气吗?”
半明半暗的灰云压在院墙的上方,一排溜的竹子纤细而挺拔,它们在微光中都有清晰的轮廓,但是失了颜色,竟然比全黑时还让人感觉寂寥。怪不得人说,天亮前的黑,最难熬。
喻文卿说:“过去我认为,一个人总有困境是因为他无能。到今天才明白,想在这个世界上活得简单快乐,不是一件提升能力超越困难就可以达到的事,是一件——需要很多运气的事。”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咖啡,“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但我依然没有那样的运气。”
“这样的运气几个人能有?不努力的人,运气来了也抓不住。”阳少君转身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我真没想到,能在喻文卿的嘴里听到运气两个字。什么感觉?就像以前念书时听那些次次都是全校第一全区第一的家伙说‘我都没怎么复习’的感觉,想揍人。”
喻文卿笑笑,冲她举起咖啡杯:“我是说尽人事,听天命。”
阳少君也举起杯。只要事关周文菲,喻文卿总是全力以赴地承担,又近似命定般地接纳后果。她知道他有多痛苦,也知道他有多愿意。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会的。”
第95章
晨曦的光照进院子。别苑的工作人员都起床洗漱上班。
喻文卿把所有人都招来餐桌边, 说:“任何人都不许和妙妙说起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也不许借给她任何能上网的电子产品。”
没有人说话,喻文卿接着说:“这件事情没有彻底冷掉之前, 她的活动区域就在二楼。谢姐, 一日三餐都送上去。明怡,和林医生联系, 让他那边找个借口, 暂时停掉心理咨询。雅思和声乐课也都先请假。”
“知道了。”
阳少君把他拉到一边:“文卿, 你这样子过度的保护,对妙妙真的好吗?”
喻文卿说:“上个星期起,妙妙的药已经减量了。”
“减量?她快好了?”
“如果一切顺利,三个月后她就可以停药。从公司上市到今天, 她已经服药一年半了。”喻文卿问, “你说哪件事情对我更重要?”
“你担心她受刺激?”
“少君,你知道为什么很多自杀会发生在病情好转的时候?”喻文卿揉着眉头:“因为有了希望。拼了命才走到这一步,希望又破碎, 会比最坏的时候更难熬。”
半晌后, 阳少君说:“我懂,黎明前的黑暗。”
熬了一晚上, 喻文卿也累了, 便和汪明怡说:“接下来的事, 你负责吧,拿不准主意的, 多问孟律和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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