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周文菲垂下眼眸。
“好吧。”阳少君想起她刚才问的问题,“他去哪儿,我怎么知道?你觉得你家喻哥哥是那种会乖乖跟女人报备行踪的男人?”她喝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年轻女孩,“要不你试试?他一直很宠你,现在更有条件宠你。我和姚婧已经过了可以随便任性的年纪。你才十八岁,真好。”
好个屁,一直被你们当小孩逗。
“这两个半月,他住在你那儿吗?”周文菲到底年轻憋不住气,不知道问出来的答案,通常没什么用。
“没有啊。”阳少君转念一想,也许周文菲真不是为了姚婧来的,十八岁的女生,也该有自己主见了。既然如此,她更想逗她,“我那儿庙小,叫你婧姐不要老盯着我,去别的庙找找。”
周文菲跟着阳少君到了兰蒂斯,一到大堂,阳少君就拍手掌:“姑娘们,都出来下,给你们介绍个人。”
说真的,若不是这店里摆满了酒,若不是喻文卿也没说不可以来,光凭阳少君的手势和语调,周文菲就得怀疑下,她是不是来了什么不正当经营的场所。
仔细想一下,三个人之间,阳少君的变化最明显。
第一次见她是在车内,看得没那么清楚,今天中午才发现她的妆很浓。虽然穿了垂坠感很强的宽松西装,肢体语言却不干练,举手投足间带着黏答答分不清的性魅力,就像那些电影女郎,美艳,美艳到有风尘味。
从前的阳少君可是彻夜不睡,拿笔杆插在乱糟糟的发髻里,边喝酒边码字的报社记者。
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叫“过去”的那团雾。就算知道了影响他人生的全部重大事件节点,又怎样?谁也说不清它们如何在人身上发生作用。
几分钟后,八个穿黑色连衣裙工装的女孩,还有三个黑色西装的男孩聚拢过来。阳少君拉着周文菲胳膊站在她们面前:“新来的兼职学生。”
周文菲自我介绍完毕,一个额头光洁、笑容甜美的女孩子说:“君姐,你家亲戚?”
“我家亲戚才不来呢,喻总家的。”阳少君朝周文菲说,“袁心悦,酒庄经理,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她。”
她在酒庄巡视一圈就走了。兼职的时间、工资都是袁心悦和周文菲谈的。
大一的课程比较轻松,周一、周四下午,周六全天,周文菲都能过来上班。开的工资和别的兼职生一样,半天八十元,全天一百六。
袁心悦再向她介绍酒庄的布局,一楼是门店,一般的销售和接待客户都在这里;二楼则是品酒区域,重量级的客户才会往上请。
2011年的葡萄酒市场,还不像白酒一样被国内消费者广泛用于家庭消费,更多的用在商务宴请和送礼上,所以各种推销的品酒会必不可少。每个星期,酒庄都会举办各种主题的品酒会。
周文菲问:“喻哥哥每次都来吗?”
长长的走廊里,被修身连衣裙裹得曲线玲珑的袁心悦转身过来:“怎么会?喻总忙得很,只有遇上有实力的大客户,又不肯老老实实签单的,君姐才会抬他出来充个场面。”
周文菲还不懂喻文卿充个场面,对阳少君的红酒生意到底能有多大的影响。见她目光迷茫,袁心悦问:“以前对葡萄酒有了解吗?”
周文菲摇摇头。袁心悦拿过来一堆资料:“那今天下午就先了解一下相关知识吧。有不懂的地方,问那边的琴姐。”
周文菲对葡萄酒确实一窍不通,她原以为红酒就等于葡萄酒,结果看的第一页就告诉她不是。按颜色可以分为红葡萄酒、桃红葡萄酒、白葡萄酒;按糖分的含量又可以分为干型、半干型、半甜型和甜型;按酿造方法分类,又可以分为天然、加强、加香,还有蒸馏酒;……所以要是有顾客问起,最全面的回答是几个维度都要加起来。琴姐教她,比方说,这是一款天然干型红葡萄酒。
周文菲根本看不懂琴姐手上的酒和酒架上其他的酒有何区别,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记笔记吧。她埋首在资料中,第一个半天的兼职很快就到时间。
她回学校后,阳少君回酒庄,随口问袁心悦:“那女孩一下午干嘛了。”
“学习呢。”
阳少君翻看周文菲下午做的笔记,拍一张照片发给喻文卿看:“说她精吧,又呆得很。”
喻文卿看着规矩工整的笔记,也有点想笑。
阳少君又发语音过来:“长这么漂亮,也不用懂那么多专业知识,撒个娇就能卖出去的事。”
电话马上过来:“别指望她帮你卖酒。”
“不是说送到我这儿来增长点社会经验?”
“她不需要这方面的社会经验。看着店、帮点忙就好,别带出去。”
“带出去怎么啦?我还能卖她不成?”
“怕你带坏。”
“我带坏谁了?心悦?现在不混得挺好,你要说她跟王局的事,那也不是我带坏的,是你们男人教坏的。”阳少君还是懒洋洋的口吻。
“她不是心悦。”喻文卿突然收笑正声,“少君,我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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