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卿看着花园里,穿天蓝色纱裙的周文菲抱着喻青琰来回地踱步。她好像很喜欢穿长衣长裙,S市的夏天那么长,她不热么?
还有,她是在唱儿歌么?唱什么?隔着几米的距离,听不太清。他屏气凝神去听,魏凯芳推他胳膊一下:“我在和你说事,你发什么呆。”
他起身走过去,开纱窗门:“妙妙,你带琰儿回畅园去。”
“晚饭后再走啊,”魏凯芳过来,“你也留在这里吃饭,我都叫红姐准备了。”
周文菲仰起脸,看他的眼神透着怜悯。她乖巧地点点头:“好的。”然后转头说,“魏阿姨,我晚上还有事,和同学约好了。”
她背上书包,抱着青琰就往外面走,喻文卿过去帮她开栅栏的门。下台阶走几米,她又回头看了看喻文卿。
那不是怜悯,是懂得,好像一瞬间她就接收到他所有的烦躁、疲惫和失望。喻文卿看着这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道,姚婧呀姚婧,你我相伴这么多年,你还不如妙妙懂我。
周文菲把喻青琰抱回畅园,发现姚本源和黄惠南不在。周玉霞说:“留下来陪妈妈吃饭,给你做最喜欢吃的仔姜鸡。”
母女俩边吃边聊天。周玉霞问:“你还在阳少君酒庄打工?”
“嗯。”知道妈妈的顾虑,周文菲解释说,“酒庄有经理管,她不直接过问,我跟她打的交道不多。”
周玉霞点点头。黄惠南对此都没意见,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大的主意,肯定不是周文菲自个拿的。
自从回到S市,和喻姚两家孩子的交情一点点恢复如往初,周文菲就不会什么事情都和她说了。她也不知道,女儿跟着这两个明显大一轮、行事作风又很出格的哥哥姐姐混,对她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有没有和姚婧联络?说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短期内没有回来的意思。”
“文卿什么意见?”
“我不知道。”
“你南姨让你去问问。”
“为什么她自己不去问。”
“她现在哪有脸去见喻文卿。”周玉霞坐沙发上叠衣服,“你南姨当年考大学、分配工作,都是顶好的学校、顶好的单位。大半辈子过去了,没看过人脸色。快六十岁了,和我说,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婿的那张臭脸,……”
周文菲嘟了嘟嘴,心里反驳,喻文卿就算是张臭脸,也是很帅的。
“怪谁呢?”周玉霞接着说,“还不是怪她以前太宠姚婧,宠成这么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我之前听她们说,还觉得文卿做得过分。也没有啊,不都陪着去婚姻咨询了?一不如意就往国外跑,不要老公,也不要老娘和女儿啦。换成别人的女婿,早吵着离婚了。”
“我没时间。”周文菲腹诽,你们都知道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去招惹喻文卿,干嘛要我去?我比较好骗么?而且我已经被人训过了。
周玉霞看她两眼,问道:“谈恋爱了?”
“没有啊,才大一呢。”周文菲不想和妈妈聊这个话题。
“大一也没关系。”周玉霞马上就转话题。没错,喻姚两人的感情和她的关系始终不大,还不如多关注自己女儿,“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大学里谈恋爱的多的是,那天晚上我去给你送衣服,看见一个男孩子送你回宿舍,……”
“只是师兄。”就是王嘉溢。但周文菲没跟周玉霞说她去了戏剧团。
以前周玉霞在幼儿园当保育员,爱跟在幼师后面学跳舞,跳得还很好,S大后勤处的年终晚会上还能做家属代表去跳支舞。也很喜欢让周文菲上台。
可回C市后她性情变了,哪怕高中的舞蹈老师一直和她说周文菲条件不错,够水平去参加一流艺术学院的艺考,她也不允许周文菲再学舞蹈,连学校里的文艺晚会演出,都不许她参加。
她说贫寒人家的女儿学舞蹈学艺术,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周文菲想,哪怕进的是戏剧社的外联部,也没必要和周玉霞说。
“大一两岁正好。你要是有喜欢的人,试着交往看看,妈妈不反对。S大的学生家境应该都还可以。那个男孩,是本地人?”
“台湾人,过来这边做交换生。”
“台湾的?”周玉霞摇摇头,“会不会对大陆的女生有偏见?结婚麻烦。”
“谁说要和他结婚了。”周文菲有点难为情。
周玉霞看她神色,更是误会:“那就是在谈恋爱?”
“妈,没有的事。”周文菲拿起沙发上的包,要走。
周玉霞见状,立马抱起青琰,给她套外出服。她得送女儿回宿舍。
直到高三第一学期,学校宿舍暑期装修没搞完,所有寄宿生必须在外面暂住一个月,周玉霞才知道周文菲不敢单独走夜路,哪怕是从学校门口到短租的那间出租房,不到一千米,她都不敢走。追问才知道,她曾被学校外一群小流氓骚扰过。C市不过一个小地级市,学校周边的治安不会比别处好多少。
从那以后,每到夜晚,周玉霞都会去接送女儿。
周文菲望了望外间的黑夜,鼓起勇气说:“妈,我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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