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顺着看去,水彩纸上那棵栩栩如生的柿子树便跃入她眼帘。
那棵柿子树生的又高又大,枝干粗壮,落光了叶子,很是萧条。
“姐姐,我九岁的时候你跟我说,等我把门口那棵柿子树画好了,你就会再来我们家玩,所以之后一有时间我就画。”
“可是后来,直到我画的柿子树在我们市青少年水彩画比赛中得了第一,你也没有再来过。”
周小佳望向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迷茫和哀伤。
她说:“姐姐,我晓得这是因为你和哥哥分手了,所以才没来。我只是不太懂,为什么哥哥会娶别人呢?他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娶别人呢?”
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容易多愁善感,关注一些奇怪的问题。
许芷被她带动了情绪,心脏有种被撕扯的疼痛感。
她本想告诉周小佳,喜欢和结婚是两回事,而且喜欢这东西,是会变质、消失的,但最后,她还是没忍心告诉周小佳这些。
她只说:“以后你就会懂了。”
周小佳垂下头,凝视着那幅画,几分钟后,她眼眶忽然红了,她将画纸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纸团惊起了正伏在垃圾桶内壁小憩的几只小飞虫。
…
周嘉远按许芷给他的地址找上门时,已是傍晚六点,
门铃声响起时,客厅内有一瞬间的安静,几人面面相觑,继而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
“妈妈,是许括来了吗?”白凡问。
“我去看看。”
许芷稳稳心神,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一身正装,像是刚办完公。此时,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英俊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讶异。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勉强一笑,和她打了个招呼。
“进来吧。”她侧开身子,淡声道。
周嘉远走进客厅,他本准备一一问候客厅里其余三人,怎知还不等他开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就朝他扑了过来,耸着鼻子扑进他的怀里,“哥哥,呜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嘉远,你可算是回来了,妈就知道……就知道……”上了年纪的妇人走到他面前,神色激动,边说边抹眼角。
白凡没走过去,只疑惑地看着这一切,最后,他看向妈妈,希望妈妈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嘉远完全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他蹙眉看着面前那个沧桑妇人,头疼欲裂。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周嘉远的反常让周小佳奇怪不已,她松开抱住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突然看到哥哥,她脑中空白一片,只知道面前站的是哥哥,却忽略了许多细节。
比如,他看她的眼里满是陌生,不止是对她,还有对妈妈也是。
周小佳还并不知道周嘉远失忆的事。
“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佳啊!”她胡乱地抹去挂在脸颊上的泪水,然后对周嘉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周嘉远头更疼了。
“她们……”他扶额往后退了一步,许芷就站在他身旁。
许芷看他摇摇晃晃,站不稳脚的样子,下意识地抬手扶了他一下。只是一下,她就飞速缩回手。
她说:“她们是你的亲人。”
亲人?周嘉远忍着头疼又将女孩和妇人细细打量了一遍。
确实,看到她们他确实有种别样的亲切感,可这微末的亲切感改变不了什么,这两个女人于他而言也仍旧是陌生人罢了。
“哥哥?”周小佳又叫了一声。
李月兰上前凑在她耳边说:“小佳,你哥哥前几年出过车祸,不记得我们了,你别怪他。”
李月兰声音不小,周嘉远和许芷都听到了。
“你是我妹妹?”他拧眉看着周小佳问。
周小佳见周嘉远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她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应道:“嗯嗯嗯!我是你妹妹周小佳!”
周嘉远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他又转脸问那个一脸沧桑的妇人:“你是我妈?”
李月兰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
她说:“嗯,没事,妈没事,你好好接受治疗,妈和妹妹等你恢复记忆的那天。”
周嘉远信了。
心里没多大感觉,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也并没有因为见到了母亲和妹妹填补回来。
他从母女两人的衣着外表看出,她们过得并不好。
没有记忆不代表他可以否认他和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想起许芷昨晚对他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你能狠心丢下你妈和妹妹,你知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再看看她们现在的样子,疲惫,沧桑,风尘仆仆。
他感到心酸。
他说:“苦了你们了。”
因为周嘉远这句话,李月兰和周小佳再次落泪,一家三口重逢,自是其乐融融,许芷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多余的很。
“叮咚——”
门铃忽然响了。
许芷走过去开门,是许括来了。他一身休闲,怀里抱着一个方形盒子,很大,从盒子外面的图案来看,应该是什么模型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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