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被他甩得差点摔了个踉跄,撇了撇嘴,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要想传递消息出去,真是太难了。”
郭青却嘻嘻哈哈地笑着,道:“谁说太难?我已经有办法了。”
太后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郭青却没有回答,只是神秘一笑:“快先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太后此时也感觉到腹中饥肠辘辘,便索性把眼前的难题抛在脑后,与郭青一起吃起来。饭菜并不丰盛,但也并不简陋,看起来像是哪家饭馆做的,只不过大概是个家常小饭馆,并非京城里的酒家。
郭青吃得很快,狼吞虎咽,两三下便完事了。在太后依然慢悠悠地细嚼慢咽时,这丫头却不安分起来,在房间里四处寻摸,终于一侧的墙边停下,抹了一把,结果抹了一手的黑灰。她倒不嫌脏,反而开心地笑道:“哈哈,果然有了!”
太后正吃着,看她兴致勃勃地回来,手上已是黑黑一片,不由得有些嫌弃:“你先离远点,我还没吃完,别落灰到碗里了。”
郭青瞪大了眼睛:“你可别嫌弃啊,这可是我们传递消息的好工具。”
太后疑惑道:“什么意思?”
郭青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她掀开衣襟,扯出中衣的一个衣角,用力撕扯,一下子扯下来一块白布。她伸出沾了黑灰的手指,笑道:“在这白布上写下信息,就可以传递出去了。”
太后似乎有点明白了:“啊,你是说这饭盒……”
“对啊!”郭青神采奕奕地解释道:“听刚才那人说的,他要把这饭盒送回去,送到哪去啊?肯定是做了饭菜的饭店!”
太后若有所思:“没错,这土地公庙里并没有做饭的地方。若是要吃饭,只能从外界买来,那么最近的地方,显然就是猎场附近的饭馆酒家了。”
郭青点点头,笑道:“所以,我们只要把白布藏在饭盒里,不就会被那侍卫带出去了吗?要是饭馆老板看见了,一检查,发现这信息,一定会去报官的。”
她一脸兴奋:“这样一来,风大哥就一定能知道了。”
太后看着她一脸骄傲神色,心想:“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倒是像我了。”她这念头一出,自己都不由得一怔,仿佛因为意识到自己竟对郭青有了关切之情而震惊。
她愣神的这一会功夫,郭青已经在用那根脏兮兮的手指写字了。她刚写了一个风字,然后便犯了难,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可怜巴巴地望向了太后。
太后先是不明白,看她一脸为难,便试探性地问:“你……不会写吗?”
郭青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我不认字。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没钱供我读书。”
太后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自己的女儿,居然连字都不识。但这又怎么能怪郭青呢?难道不是她自己造的孽么?
她把手中的碗筷放下,走到郭青身边,淡淡地说:“我来吧。”
太后毫不犹豫地用手指在墙边的黑灰上抹了一把,然后快速地书写起来,一点也没有嫌弃那黑灰脏污了。
片刻,那白布已经写好了几个字:“风,猎场,土地庙”。
两个人在饭盒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夹层,原本该是放筷子的。她们把那布卷了几圈,和筷子一起放在了夹层里。
她们刚刚放好,之前来过的那侍卫便走了进来。他看见两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冷着脸,快速把盘子残羹收走了。
直到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郭青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呼,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她走到原来的位置,慢慢坐了下来,抱着腿。
太后见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这边,人却主动坐了那么远,仿佛有意避开她一样,不由得感觉心里一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往旁边挪了挪,露出那垫子的另一端,对郭青道:“过来坐吧,地上凉。”
郭青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但仅仅迟疑了一会,便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太后身边,小心地坐下来,嘴角却止不住地扬了起来。
太后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突然感觉到了一些曾经没有的耸动。不管怎么说,也许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就是她们母女二人能够距离如此近地相处的最后一个机会了。能不能逃脱一劫都难说,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呢?
太后向着郭青靠近了一点,转头看着她,柔声道:“来,跟我说说你在西凉的生活罢……”
沈傲风收到来自京城县衙的报告时,他已经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沈家宅子里转了好几个时辰了。
端王府虽然已经被抄了,但七王爷在哪里却依然毫无头绪。沈傲风本想入宫去见皇帝,但到了门口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在这样紧要关头,皇帝不愿意见他,实在令人生疑。沈傲风甚至怀疑,也许七王爷的消息已经传达到皇帝那里了,也许他们正在讨价还价也说不定。但是沈傲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足以将他逼疯了。
恰好就他要疯之前,京城县令来了,如同沙漠里的一捧清水,及时得令人感动。
沈傲风赶紧在大厅迎客。县令的话语很干脆,原来刚刚县衙接到了一名饭馆掌柜的报告,说是在饭盒里发现了奇怪的布,上面写了几个字。那掌柜本来就对前来购买饭食的人十分怀疑,因为那人看起来明明不像是下人,却买了好几个人的饭菜。他见了布条,便怀疑是有人在求救,便立刻送到县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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